无视这一规律,强行让孩童“抢跑”,除平添其辛劳与心理压力之外,并无益处。
盖亚净土的教育体系,相比之下,更专注于接受者的成长,在初级阶段,对应一个人从降生到十岁左右,主要还是培养其社会属性,并锻炼其认知、记忆、表达与自我评价能力,而不在意其是否有什么“突出的成就”。
这种做法,在教育界人士中,引发了一些热烈的讨论,也有人不表认同。
对这些观点,方然则很敏锐的指出,盖亚净土采用这一体系的原因,主要还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护、发掘受教育者的“创造力”。
创造力,一个并不新颖的词汇,在旧时代的案牍中屡次提及,
却往往只是在言不由衷。
出于各种动机,一大群教育者、受教育者,都在围绕“创造力的培养”而忙碌,最终成果却很可疑,甚至于,大量教育领域的研究,连什么是创造力,都没有形成科学的认知,其行为自然不会有好的结果。
在阿达民看来,“创造力”,本质上可以归结为一种“人脑的思维意外”。
异想天开,奇谈怪论,这些形容词的含义都倾向于负面,用在“创造力”上,却没什么不合适,甚至完全正确。
倘若一种设想,在提出时就可以嵌入人类既有的知识体系,则这种东西的价值,便不言自明,如果与体系相符,便不过是重复;如果与体系不相符,便也只是谬误,不论哪一种情况,这,都算不上“创造”。
旧时代话语中的“异想天开”、“奇谈怪论”,其实就是指这一种情形。
从这角度考虑,旧时代的全部教义,是的、就是全部,才真正是基于人类既有认知,毫无新意的胡说八道。
而真正的“创造”,则是提出一种人类既有知识体系之外,其正确性与价值,并无法一眼看穿的新东西,虽然基础仍然是人类已知的客观规律,经过变造、组合、等代等手段,才有可能真正拓展科学的边界。
这一能力,人多多少少都有,只不过在旧时代忙于糊口的大环境下,
绝大多数人的创造力,早已被抹杀殆尽。
相关研发机构的研究表明,失去创造力,在脑神经系统的微观层面,表现为思维活动的“规整化”,教条、生硬的思维模式越强。
原本应呈现多样化、模拟式特质的人脑,随一个人的年龄增长,意识定型,倘若没有经过专门的培养训练,其神经活动则在“硬件固化”的基础上,趋向于固定的模式,只能在既有知识体系内打转,而难以学习掌握新的知识理论。
到这一阶段,可以说,“创造力”已接近于消亡,即便绞尽脑汁要想出些新东西,能提出的也不过是一些妄想而已。
创造力的灭失,在旧时代,非但不成其为一个严峻问题,反而正是教育的某种“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