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时至黄昏,夕阳的余晖笼罩大地。
小四骑在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紧护在一辆马车旁,策马奔腾,他似乎有些心神不宁的,不知道第几次地回头看了一眼。
守在马车的另一边的是李云旗,他早注意到小四的不对劲,笑道:“小四,有什么不对吗?”这一天下来,他就见小四时不时地回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四又回头看了一眼,冷声道:“我感觉好像有什么在跟着我们……”
他这么一说,不只是李云旗面色一凝,其他几名随行的士兵也都警觉起来,回头看了看,可是后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任何车马、行人。
似乎是小四多心了,但李云旗还是无法安心,南疆比他原先所预想的还要乱,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什么南凉刺客暗伏准备行刺安逸侯呢!
他可是奉了皇命的,安逸候绝不能有失。
李云旗暗暗地给了随行的几个官兵一个眼色,令他们严正以待。
一行车马继续前行,李云旗一行人都紧绷得好似被拉紧的弓弦,但一路都平安无事。
在天完全暗下来之前,一行人等终于到了驿站。
驿丞一看对方出示的是银牌驿券,自然是殷勤又周到,给官语白安排了最好的天字房,李云旗一干人等则住到了地字号房。
一日舟车劳顿,官语白脸上掩不住的疲累,小四干脆就下去帮他张罗晚膳。
官语白坐在窗边的一把圈椅上,闭目养神,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熟悉而又嘹亮的鹰啼……
官语白猛地睁开眼睛,随后,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起身打开了窗户。
一阵微风拂来,一头灰鹰展开翅膀从窗口飞了进来,它的翅膀在屋子里刮起一阵风,吹得一旁的几张纸都飞了起来。
它目标明确地朝圆桌上的那个信鸽笼子飞去,吓得笼子里那几只原本悠闲自在的白鸽一阵鸡飞狗跳,发出受惊的叫声:“咕咕咕……”可怜的白鸽在笼子里东躲西闪,掉了一笼子的白羽。
小灰得意地绕着笼子飞了大半圈,突然一口啄起了一根放在笼子边的细竹筒,然后拍着翅膀飞向窗边的一把圈椅,稳稳地停在了扶手上。
它才落下,就听“吱嘎――”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小四大步走了进来,盯着圈椅上的小灰,眼角抽动了一下。
“公子,”小四露出了然的表情,双臂抱胸道,“我就说嘛,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看着小四孩子气的表情,官语白有些好笑,跟着又看向小灰,目光落在它尖喙里衔的竹筒上,“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种竹筒……这个就送给你吧。”
小四默不作声,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这头笨鹰恐怕不是喜欢这种竹筒,是因为上次那个被自己拿回去了,它一直惦记着要伺机再抢回去吧?
官语白正色道:“你飞出来一天了,你的主人怕是要担心了!”
小灰盯着官语白好一会儿,一动不动……
一旁的小四正要提议是不是找人送它回去,它突然振动了一下羽翼,从窗子飞了出去,越飞越高……看它的方向,显然是飞回骆越城去了。
官语白目送小灰飞远,直至它变成一个黑点。
他们一行车马虽然行驶了一天,但是以鹰的速度,这点距离估计只需半个多时辰,它就能飞回骆越城了吧。
昏黄的天空中,小灰随意地振动了几下翅膀,顺着风向滑翔……突然,它发现前方有一只小家伙正奋力扑扇着翅膀往前飞去。
它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小家伙,它记得那个人类养了好多这种小家伙,他一定是很喜欢吧?
那个人类那么弱,也没有翅膀,一定不会捕食,自己也不是白拿人家东西的!
想着,它金色鹰眼闪过一道寒光,猛然朝那小家伙俯冲了下去,那小家伙似乎意识到了,翅膀拍得更快了,可是在它这个天空霸主面前,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小灰稍稍一振羽翅,就轻而易举地用铁钩般的鹰爪抓住了那小家伙,然后继续挥动翅膀,又调转方向朝驿站飞去。
这一次,它随意地把那只小家伙往窗子里一丢,也没停留,就直接又飞走了。
房间里的小四第一时间发现小灰又回来了,却没想到它突然抛了一只灰色的鸽子进来。小四直觉地以为是自家的信鸽,眉头一皱,赶忙上前一步,一把接住了那只可怜的信鸽,那灰鸽虽然没受伤,却被吓坏了,热乎乎、毛茸茸的身子瑟瑟发抖。
小四愣了一下,一眼就确认这并非是自家的信鸽,鸽子腿上绑的那个竹筒也很明显与自家的不同。
“公子,”小四表情有些怪异,转身对官语白说道,“小灰抓了一只别人家的信鸽送给你做回礼……”
官语白的目光停顿在灰鸽腿上的竹筒上,眸色一深,缓缓道:“这个竹筒上雕刻的花纹好像是外域的风格……”
小四也朝那竹筒看去,只见其上刻了一圈古怪的、说不出的纹路。
难道说……
小四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飞快地把那灰鸽腿上的竹筒解了下来,交给了官语白。
官语白从竹筒中取出一张折成长条状的米黄色绢纸,展开后,绢纸上书写的赫然是南凉文。
他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嘴角勾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乌黑的眸子中流光四溢。
“这一次,小灰立下大功了!”
小灰对这一切当然是一无所知,它正全力赶在回家的路上……
当它飞到骆越城外时,城门早已经关闭,但是对它而言,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嗖”地一下就飞过了高高的城墙。
这时,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王府中的丫鬟知道世子妃正在为小灰迟迟未归感到担忧,一看到它飞回来了,赶忙去禀告。
南宫h披散着一头湿发坐在梳妆台前,闻言只以为小灰是去哪里野了一天,倒也没多想,吩咐画眉去给它喂点生肉。
百卉正帮她搅干头发的时候,画眉回来了,表情古怪地禀道:“世子妃,奴婢刚才去喂小灰,它正在把玩一个竹筒,奴婢看那个竹筒好像和那日它从青云坞偷……拿来的那个一式一样。”画眉分明记得那个竹筒已经被小四取走了,那小灰现在那个又是哪里来的呢?
屋子里的主子丫鬟们面面相觑,心里都明白了。
原来小灰失踪了一整天,是追着官语白他们跑远了,难怪这么晚才回来。
南宫h揉了揉眉心,亏她从黄昏担心到现在。
这个小灰胆子越来越大了,果然是被阿奕教坏了!
“画眉,笔墨伺候!”
南宫h站起身来,朝小书房走去,她要写信给阿奕告状去!
丫鬟们见南宫h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就知道她没有在生气,笑吟吟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夜晚悄然逝去,白昼紧随而至。
夜晚与白昼交替,转眼便过去了三日。
一连三日,韩凌赋再也没跨进白慕筱的星辉院。
府中的下人们自然也知道到了这点,暗地里揣测着,莫不是因为皇子妃有了嫡子,白侧妃就从此失宠了?
府中的这些流言蜚语免不了也传到了碧落、碧痕的耳朵里,但是谁也没敢告诉白慕筱。
这三日,白慕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再也没出过门。
两个丫鬟担忧地看着门帘的方向,都是长叹了一口气,心里希望自家姑娘和三皇子殿下能早日和好。
内室中,白慕筱的心态已经跟三日前迥然不同。
彼时,她怒火最高昂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欺骗,被玩弄,根本不想再见韩凌赋,甚至还想过要打掉腹中的孩子,然后离开韩凌赋,离开王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是这孩子在她腹中已经数月,她整整一夜没睡,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哪怕这孩子才刚成型,但总归是一条小生命,是她的骨血!
她又怎么能残忍地剥夺这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白慕筱犹豫了两日,终于还是决心生下这个孩子。
于是,新的问题产生了――
这个孩子流着大裕皇室的血,如果自己把他生下来,韩凌赋会允许自己带走这个孩子吗?
就算是韩凌赋允了,皇帝又会同意吗?
在她反复的纠结中,日子便混沌地过了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