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h、萧霏和傅云雁之前随萧奕来过一次踏云酒楼,因此小二也是认识她们几个的,对着一干贵客是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唯有突兀的韩绮霞引来他好奇的眼神,瞧这位姑娘的衣着打扮肤色,不像是有身份的府邸出来的姑娘啊!可是这姑娘偏偏又与世子妃、萧大姑娘极为熟络,小二哥也不敢小觑。
比小二的表情更复杂的是傅云鹤,自从当初韩绮霞在骆越城外与他们分道扬镳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虽然上次六娘到开连城的时候,也曾悄悄与她提起过霞表妹的近况,却不如亲眼所见显得有震撼力。若非是韩绮霞与南宫h几人在一起,他几乎是不敢认她了,一头乌黑的辫子,一身简练的青色衣裙,身上没有戴一点饰品,曾经如玉的肌肤也被晒成了小麦色……
可是她却还是那么坦然,没有因此就躲避他的视线,甚至笑容比以前更为灿烂自信。这还是他那个曾经温婉端庄,却带着些怯懦的霞表妹吗?
傅云鹤从她身上仿佛感受到了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力量,他也笑了,迎上她的笑意盈盈的双眸。
“几位客官这边请!”小二殷勤地将他们一行人迎到了二楼最好的雅座中。
众人随意点了些菜后,小二先给他们上了些热茶点心,就机敏地退下了。
傅云雁已经忍了许久,终于迫不及待地问坐在她右手边的傅云鹤:“三哥,你怎么突然回骆越城了?”傅云鹤驻守在开连城已经一个多月了,选在南凉和南疆军交战的时候回来,莫不是……
傅云雁心跳加快了一拍,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虽然说早在当初傅云鹤跟随萧奕来南疆的时候,她就知道傅云鹤很有可能会再次上战场,可是事到临头,又忍不住心生一种复杂的感觉,一方面她羡慕三哥可以征战沙场,为大裕杀敌,但另一方面又不禁担忧他的安危,担心此去一别就是永别。
她飞快地看了南宫h一眼,阿h也是一样吧,哪怕她表现得再洒脱,也一样会担心阿奕吧!但是阿h却那么努力地成为阿奕的后盾,在后方努力为他和出征的南疆军去尽一份力量。
有妻如此,是阿奕的福气!
有友如此,亦是自己的福气!
傅云雁若有所思地笑了,嘴角又勾起了一抹洒脱的微笑。
傅云鹤敏锐地感受到妹妹身上的微妙变化,看了她一眼后,简明扼要地答道:“六娘,我前几日得了大哥的调令,就即刻赶回来了,应该还会在骆越城待上几日。”傅云鹤说得含糊,没有说原因。
傅云雁明白傅云鹤此行应该是有什么任务,但是事关军机,她也不好再追问什么。
南宫h微微垂眸,她知道的比傅云雁多一点,心里已经猜到傅云鹤此行来骆越城十有**是在等那批连弩,待连弩制好后应该就会押着一起送到战场上。
这时,小二在门外叩响了雅座的房门,跟着一溜热腾腾的菜肴便一一上桌了。
傅云鹤笑眯眯地招呼道:“大家别客气,都多吃点!”说着,他看向了坐在傅云雁另一边的韩绮霞,“霞表妹,尤其是你,来了南疆后,清瘦了好多。”
“鹤表哥,我如今吃得可比以前多多了,你别看我瘦了,但是精干了。”韩绮霞笑道,令傅云鹤又是一阵诧异,霞表妹好似比以前活泼了许多!
仿佛在验证他心里的想法,只见韩绮霞捧起了跟前的茶杯,爽利地说道:“鹤表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等你大胜归来,再请我、h妹妹还有霏妹妹来此用膳!”
傅云鹤怔了怔,拍着胸膛应下了,心里不知道第几次的感慨:霞表妹真是太不一样了。
这一顿午膳吃得畅快,用过午膳,傅云鹤和南宫h她们先把韩绮霞送回了林宅,因着傅云鹤还要赶回去向咏阳大长公主请安,南宫h便没有再久留,只和外祖父约好明日再来,就与众人就一起回了碧霄堂。
“鹤哥儿!”
咏阳见到傅云鹤很是高兴,笑得眼角、嘴角堆出了深深的笑纹。
众人一一给咏阳见了礼,咏阳对着傅云鹤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然后拉着他的手,仿佛他六七岁时一般,谆谆叮嘱道:“鹤哥儿,别的祖母也不与你多说,须严记不可贪功冒进。”
不用问,咏阳就猜到了傅云鹤这次回骆越城定然需要奔赴战场,她心里说不忧心,那是假的。可是傅家不能永远依靠在她的荫萌下,傅云鹤想要有所作为,就必须用军功去挣得属于他自己的荣耀。
咏阳虽是妇道人家,但是作为一个曾经叱咤沙场的将领,她比谁都要懂这个道理。
一时间,客院的堂屋中,气氛有些凝重。
“祖母,我会记住您的话的。”傅云鹤一脸慎重地说道。
咏阳欣慰地一笑,话锋一转道:“鹤哥儿,h儿,我和六娘打算十日后启程回王都了。”能在她们启程前再见傅云鹤一面,对咏阳而言,也算是意外的惊喜了。
“咏阳祖母……”南宫h双目微瞠,嘴唇动了动,心里不免有些不舍。
“h儿,本来多留几日也无妨,但是……”咏阳笑吟吟地看了傅云雁一眼,“六娘的婚期将近,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
说到婚期,连傅云雁脸上都不由染上一抹飞红,但很快她就又变得落落大方,笑道:“下一次阿h你见到我的时候,可就要改口了!”
她一点都不害臊的言行逗得姑娘们都掩嘴笑了,而傅云鹤却是连连摇头,那表情仿佛在说,我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妹妹!所幸以后,这就是阿昕的烦恼了!
堂屋内的气氛又因为傅云雁的三言两语变得轻松愉快了起来。
南宫h想了想后,提议道:“咏阳祖母,不如这几日,我和霏姐儿带您在骆越城四处走走如何?”
南宫h这么一提,萧霏立刻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兴致勃勃地说道:“大嫂,我知道有个地方咏阳祖母和六娘一定喜欢!”她顿了顿,说道,“过两日就是骆越城一年一次的马市了,在马市里会有不少马场的人赶来卖马,还会由马会的人举行一个相马的活动,很是热闹。”
听到“相马”二字,傅云雁顿时眼睛一亮,乌瞳熠熠生辉,好奇地问道:“怎么相法?”
咏阳也看了过来,眼中露出一丝兴味。
萧霏理了理思绪,解释道:“马会的人会把各家马场提供的数百匹马儿圈围起来,由相马者在围栏外相马,凡是挑中后,就要以一百两银子买下,好坏不论。不过,每年马会的人都会在其中混一两匹极品马,去年,有人得了一匹汗血宝马,前年有人相到了一匹照夜玉狮子。”像汗血宝马和照夜玉狮子这样的极品宝马,当然不是区区一百两可以买到的,甚至是千金难求,因此这一年一度的马市也吸引了不少投机取巧的人前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因此一飞冲天。
“这倒是有些意思。”咏阳笑道。
傅云雁忙不迭地往咏阳那边凑了凑,“祖母,那我们不如一起去看看吧?一定会很好玩的!”
这丫头,就知道玩……傅云鹤眼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为南宫昕掬了一把同情泪。
姑娘们三言两语就定下了后日的行程。
咏阳含笑着和乐融融的几人,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然后对傅云鹤道:“鹤哥儿,你既然来了碧霄堂,还是过去王府那边给王爷请个安吧。”镇南王是傅云鹤的长辈,又是王府之主,更是南疆军的最高主帅,无论是哪一重身份,傅云鹤都该过去一趟请安。
南宫h含笑道:“咏阳祖母,我先让画眉去外书房那边通报一声,看看父王是否有空见阿鹤。”
咏阳点了点头,画眉便领命而去,穿过碧霄堂侧边的小门,去了王府那边的外书房。
“桔梗姐姐!”画眉亲热地对着一个着青莲色云纹妆花褙子的丫鬟福了福,这丫鬟是王爷书房伺候里的大丫鬟桔梗。
画眉条理分明地道明了来意,桔梗却是面露迟疑之色,最后还是说道:“画眉妹妹,你且在这里候上一候,我去请示王爷。”
桔梗转身进屋,才挑帘,就听到一个女音气呼呼地说着:“……弟弟,世子妃那些个绵里藏针的话分明就是在故意羞辱我和兰姐儿啊!我和兰姐儿好心想做点善事,却落个这样的下场,是何道理!这个世子妃真真是目无尊长,不把我这个姑母放在眼里!你可要好好教训教训她才行。”
眼看着乔大夫人滔滔不绝地又是抱怨又是告状,桔梗只得垂首静立在一旁,等待合适的时机。
镇南王被乔大夫人尖锐的声音嘀咕得头都痛了,明明是霏姐儿不想收侄女的银子,可是乔大夫人非要扯到世子妃身上,女人哪,果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也可以扯上关系,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扩大成目无尊长什么的。
真是麻烦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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