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南宫h接过信,急忙打开,一目十行地一下子看完了。=
她沉默了片刻,问道:“官公子现在情况可好?”
小四答道:“公子无碍。”
南宫h微松了一口气,想想还是不太放心,又接着问道:“你可有法子见到你家公子?”
小四沉默地点了点头。
南宫h转头吩咐百卉道:“百卉,你去我药房里取两个小瓷瓶,一个描有竹叶和一个画有梅花。”
“是,世子妃。”
百卉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
南宫h示意百卉把东西交给小四,郑重地说道:“这画有梅花的是护心丹,描有竹叶的是避毒丹,待你见到你家公子后,就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他。有人既然设下了这样的局,说不定还会有后招。刑部大牢毕竟不比安逸侯府,还望叮嘱公子一切小心行事。”
官语白身子赢弱,如今又身陷囹圄,对他来说,护心丹和避毒药最实用不过。
小四感激地拱手道:“多谢!”
小四只为了送信而来,信已送到,就匆匆告辞了,他与来时一样利落地跳窗出去,然后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南宫h把信递给了朱兴,待他看完后,便丢进了火盆里,眼看着它眨眼就烧成灰烬,书房里寂静一片……
南宫h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平静地吩咐道:“你去办吧……”
“是,世子妃!”
朱兴退了下去,但南宫h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呆呆地坐在书房里。
百卉一直陪在她身边,虽然百卉没有看到那封信上写的是什么,可是看小四还有闲心来送信就知道公子应该无事。不过,一直被关在刑部大牢总不是什么好事。
过了许久,南宫h起身道:“我们回去吧……”
南宫h就带百卉心事重重地回了抚风院。
萧霏已经不在宴息间了,鹊儿回禀说大姑娘因为一时兴起,借了她的小书房画画去了。
南宫h在罗汉床上坐下,抱住了过来蹭她的猫小白,神色有些恍惚。
今日之事,显然官语白是故意将自己置于了险地,虽然官语白机智无双,可他毕竟只是一个人,哪怕安排的再好,在如今这样乱局中,也不可能绝无凶险。
官语白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
与官语白相识几年,南宫h曾得他多次指点和帮助,亦师亦友,又让她怎能不为之忧心忡忡。
“大嫂。”不知过了多久,萧霏的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南宫h的思绪,抬眼就见萧霏从小书房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喜色道:“我刚刚画了一幅松图,你来帮我品评一下吧……”
话音才刚落,萧霏就注意到南宫h的神色有些不太对,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嫂,你可是有什么事要忙?要不我先回……”回去吧?
“霏姐儿,我没事。”南宫h摇了摇头,起身挽起萧霏的胳膊,说道,“你方才说你画了一张老松图?那我可要好好瞧瞧。”
萧霏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既然她这般说了,也就没有多问,两人手挽着手,一同进了小书房。
书案上平铺着一张大大的画纸,画上墨迹未干,还散发阵阵墨香,显是刚刚才完成的。
南宫h站到书案后,细细地赏鉴着。萧霏的这副老松图画的是一株斜长在一块岩石旁的老松,那老干盘屈势若虬龙,松针茂密,野藤盘绕。老松与岩石相依,前者尖劲,后者婉和,浓淡有致。让南宫h不禁暗赞,以萧霏的年纪,能做出这样的画来,已实属不易了。
萧霏就好像一位好学生一样,忐忑地等待着南宫h的点评。
南宫h细细看了片刻,笑着夸赞道:“此画笔墨浓淡间,把握得极佳,看得出来,你是下过一番苦功的。”
萧霏的脸颊微红,显是有些羞涩。
南宫h缓声说道:“不过,画画除了笔墨外,构图也犹为重要。这画虽好,但在构图上还是缺了一些灵巧。”
萧霏若有所思地盯着画看了一阵,说道:“还望大嫂教我。”
南宫h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古诗有云:‘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萧霏听着听着,眼睛突然一亮,说道:“我明白了!这幅画是缺了些残雪……若是在松上再加些雪,更能表现出松柏宁折不弯的本性。真是太妙了!”她的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心想:大嫂不愧是名门嫡女,不止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还善于理家,明是非,识大义,也不知道大哥是走了什么好运道,才娶到了大嫂!……等大哥回来,自己要好好提醒他惜福才是。
想着,她抬起头来,正要说话,就见南宫h眼神有些恍惚地看着窗外。
“大嫂?”
萧霏叫了一声,南宫h才恍然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道:“霏姐儿,抱歉,我有些跑神了。”
萧霏打量着南宫h的神色,揣测着道:“大嫂可是在担心大哥?”算算日子,大哥离开王都也有一阵子,都快过年了也不回来,也难怪大嫂会担心。
萧霏不禁皱眉又道:“大嫂,大哥可有给你送过家书?就算是他有皇命在身,也该送封信回来报个平安啊!”她这个大哥做事还是不太牢靠!“大嫂,等大哥回来以后,你可要好好说说他……不,还是我来吧!”
看着萧霏一脸认真的神色,南宫h有一丝感动,说道:“霏姐儿,你误会了,跟你大哥没有关系。”顿了顿后,她迟疑了一下,隐晦地解释道,“是我一个朋友最近遇上了些麻烦,我有些担心。”
这个朋友想必对大嫂而言还挺重要的……萧霏虽然天真,但好歹也是王府出来的姑娘,从小耳濡目染,对于朝堂之事也算是一知半解的,想起最近王都里因为兵部尚书一案闹得沸沸扬扬,以及刚才大嫂连着被人叫走,她若有所思。
萧霏不太懂怎么安慰人,想了想后,语调有些僵硬地对南宫h道:“大嫂,我最近又看了一遍《增广贤文》,很有些感悟。比如说,‘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命时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苦求。路逢险处难回避,事到头来不自由’。‘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不如让你的朋友有空也读一读!心境不同时,即便是同样的书,读来也会有不同的感悟……”
听萧霏滔滔不绝地说着,南宫h并不觉得厌烦,反而眼中染上一丝笑意,说道:“谢谢你,霏姐儿。”
萧霏腼腆的笑了,清冷的脸庞也瞬间柔和了许多。
南宫h轻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看向书案上的画,说道:“霏姐儿,你方才说得没错,加上残雪确实会让画的意境提高许多。”
萧霏迫不及待地说道:“那我试试。”
萧霏调了墨,然后凝神看了一会儿画,便提笔画了起来,她已经胸有成竹,因此下笔如有神,淡墨、皴染、点白……只是短短一盏茶,她便收了笔,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南宫h在一旁赞道:“百木之长,经霜雪而不凋。”
虽然萧霏只是在枝头和地上加了残雪,文人自古都以岁寒比喻乱世,松柏比喻君子,原本单调的松树此刻隐隐有了一种乱世君子的高洁气劲,整幅画的意境陡然高了几分。
萧霏也很满意,满是喜色地说道:“大嫂,这是我近几年来画的最好的一幅了。”
“那不如就装裱起来,挂在你闺房里。”南宫h提议道。
自己的画得到了南宫h的认可,萧霏眉眼间的欢喜又添了一分,忙不迭点了点头。
于是,待到墨干后,南宫h便唤来百合,让她带去古墨轩装裱。
萧霏心知南宫h心绪不佳,陪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但萧霏本来就不是多言之人,于是说着说着,最后还是说到了她看过的一些书上,可不管她说了什么,南宫h都能应答如流,让萧霏越发觉得这个大嫂实在学识渊博,充满了钦佩。
直到两人一同用过晚膳,萧霏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南宫h回了小书房,她坐在书案后细思了片刻,把百卉叫了进来,问道:“近日府中可还安份?”
百卉回禀道:“外院有朱兴压着,倒是内宅,前两日有几个婆子偷偷咬耳朵,生怕我们府也会被卷进去,让安娘发现了,罚了她们一个月的月钱。”
外院里里外外全是萧奕的人,自然不愁。倒是内宅,还留着一大半从前的“老人”,无事还好,有起事来,这些人便会有些不太安份。
“告诉安娘,现在世子不在,王府只有我一个妇道人家,让她们都安份些,若是再有妄议朝政之举,一律打了板子卖了。到时候,别说我不给王府‘老人’脸面。从今日起,所有的宴请一律推掉,我身子不适,就不见客了。安娘性子太柔,你暂且去帮着她。”
百卉应道:“是!世子妃。”
镇南王府位高权重,若是皇帝的这把火再烧下去,指不定王都里会有一些“病急乱投医”的人家,就好比广平侯府一样。镇南王府目前最重要的是自保,只有隐匿于人后,有些事才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南宫h挥了挥,于是百卉领命而去。
在一番雷厉风行的整顿后,镇南王府的下人们立刻安份了许多。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朝堂皇帝实在太远了,若是一不小心惹得世子妃不快,才是关乎身家性命的。世子妃性子宽厚,每逢时节都会多发月银,王府里主子也不多,实在清闲的很,要是被卖去了别处,还要和家人骨肉分离,实在得不偿失。世子妃虽然性子好,但素来说一不二,要卖她们,任何人求情都不管用的。
府里安顿了,但外面的局势却更乱了几分,才短短的几日间,又有几位朝臣先后被牵连,惶惶不安的广平侯夫人又去了南宫府一趟,郑重其事的向南宫琳提亲,但据百卉回禀,大伯南宫秦并没有应下。
朝堂之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每个人心里都揣测着下一个进刑部大牢或者诏狱会是谁。
而被带入刑部大牢的官语白再没有消息传来,唯独从朱兴口中知道,他暂时一切安好,皇帝这次颇为谨慎,被下令进诰狱的官员,一个都没有严刑拷打,依然静待三司会审的结果。
南宫h闻言好歹算是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皇帝的这种态度也给他们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不知这是否也在官语白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