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响起了一声沉沉的叹息。
耿江岳其实原本是有很多话想跟云潇潇和马执剑两个人说的,可想来想去,却最终只简化作了一句:“云九天,不是自杀的吧?”
云潇潇和马执剑浑身绷紧地对视一眼,分明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害怕两个字。老马感觉脖子有点发紧,摸了摸领口,看似要回答,结果却并没有开口。云潇潇见马执剑不吭声,自然也不接这道看起来很像送命题的选择题。因为感觉她不管回答是或不是,又或者再刚猛一点,直接谎称不知道,耿江岳都有可能一巴掌拍死她,而且完全不用担心善后的问题。
毫无疑问,海狮城现在,已经改姓耿了。
不管眼前这个贱民小崽子承认不承认,他才是海狮城现在真正意义上的掌控者。
任何一切法律、制度、规矩,在绝对的暴力面前,全都只是摆设。
区别只在于,对某些绝对暴力机构而言,起码还需要在世人面前稍微装装样子。
但耿江岳的话,只要他愿意,他甚至连装的动作都不必做出来——
毕竟全球各大国政府的领导人们心里全都明白,他到底是什么层次的存在。
海狮城真的从怪物手里逃生了吗?
云潇潇此时此刻觉得,答案或许未必……
“嗯?怎么不说话?”长长的沉默后,耿江岳略微有点不高兴地问道,他靠着椅背,仰起头,视线在云潇潇和马执剑两个人脸上,来回打量了几眼,“怎么了?需要我点名吗?”
“是。”
“不是!”
云潇潇和马执剑同时开口,说是的云潇潇,忍不住瞪了马执剑一眼。
耿江岳不禁摇了摇头,叹道:“我草,你们两个,真的是视死如归啊,钱真的比命更重要吗?至于吗?老子当年住在96号楼里,我妈一个月就挣三百块联盟币,也能把我养到这么大,你们两个,能从那些人手里拿到多少好处?你们把北城卖了,能拿多少钱?”
“不……不是。”云潇潇急忙解释道,“耿先生的,我的意思是,云九天,确实是自杀的,马主任的意思是,云九天确实不是他杀的。那个……希伯语语法!”
耿江岳微微拉下了脸。
云潇潇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耿江岳安静了几秒,缓缓道:“两位,我的耐心,到今天为止,真的一丁点都不存在了。虽然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有一点,我非常清楚,我对你们两位在任上的表现,以及今天的表现,以及此时此刻的表现,全都感到非常的不满意。我这个人,其实对傻逼的容易限度,很低很低,不杀人,是因为我做人的底线,很高很高。
一直以来,我都为自己高尚的节操感到十分的骄傲,但是,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请不要再试图挑战老子的底线。因为底线这个东西,是掌握在我自己手里的。我希望它高的时候,它就能很高,我希望它低的时候,它可以完全不存在。
这话,我以前不说,是因为我没能力,但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仍然打算做一个好人,可我也可以选择不那么做。你们两个,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云潇潇和马执剑立马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耿江岳继续道:“其实一直以来,老子都很清楚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就是觉得,只要你们有办法安置海狮城的人,有些事情,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
而且说实话,我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我想过把海狮城多余的人口,全都移民到国外去,可是东华国不收,中南次大陆联盟那边我也看过,估计咱们这些人搬过去,日子也和在海狮城里差不多了,搬过去意义也不大。本来呢,我想日子反正也就这样,好过难过,咬咬牙,熬一熬,一辈子也就转眼结束了。
只是老子没料到啊,你们两个,还有云九天,三个王八蛋,居然为了自己兜里头那点破钱,连日子都不打算让人过完。你们扪心自问,你特么还配当个人吗?”
云潇潇和马执剑被耿江岳说得脸上的肌肉都发麻,一部分是被吓的,一部分是真的有点被戳中心窝子了——毕竟不是李光明和李诚诚那样的老油条,这俩货,居然还有残余的良知。
这也就难怪会在和李家的斗争中落入下风。
“耿先生,这个事情其实……”马执剑忍不住想辩解两句。
耿江岳立马打断:“闭嘴!老子让你说话了吗?现在有你说话的份吗?你以为你现在在跟谁说话?我特么让你说你再说!你说!云九天是被谁弄死的?”
马执剑张了张嘴,却又不敢开口了。
耿江岳的调门顿时又往上一抬,继续骂道:“草泥马!说啊!别愣着啊!脑子没带吗?”
马执剑满头汗,磕磕巴巴道:“自……自杀啊……”
耿江岳一抬手,手里多出了一把手枪,枪口黑洞洞地指向马执剑,道:“我数到三。”
“我不知道!”马执剑浑身湿透地大喊出来,高声道,“我进来的时候云九天就已经死了!潇潇!潇潇可以作证!”
耿江岳把枪口转向云潇潇,云潇潇脸色惨白,却依然努力地和马执剑保持着统一口径,颤声道,眼里都带上了泪花:“是……不是,我不知道!耿先生,我们真的不知道……”
砰!
会议室里冷不丁一声枪响。
云潇潇和马执剑吓得一哆嗦,全瘫坐在了会议室的地板上。
耿江岳微微叹气,放下了枪。
天花板上,价值三百万的玄符,被打出了一个破洞,毁了。
一个元素子弹的秘银弹壳,落在云潇潇的脚边。
“妈个逼,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世界啊,好复杂。”耿江岳揉了揉脑袋,自言自语起来,“杀了你们,好像又没用,留着你们,好像又多余。会议室里的监控,荷尔蒙说还有可能恢复,到时候我再拿出来看看吧。
不过我真不明白,到底是多大一笔钱,居然能让你们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你们两个傻逼难道不知道吗?人的一生,最宝贵的就是生命,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挂逼除外。我就想啊,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你们意识到,人命大于天的这个道理呢?
北城的那个破场地,接下来是要办个很大的项目吧?你们两个狗逼卖国反贼,这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为那些傻逼家族办事,应该也不可能做好事不图回报的,他们一定给了你们什么东西。如果是收益分成的话,我觉得倒还好办了。
我去找王神机帮个忙,不管你们怎么藏,转账交易肯定早晚能查出来。你们两个猜猜看,到时候我会不会让你们那么高兴地把钱拿走?我是不会杀你们的,我又不是海狮城的司法负责人,我既没有权力起诉你们,也没有权力审判你们。
我最多过些日子,把你们交给海狮城的政法事务管理委员会,让他们按照合法程序,把你们两个人绳之以法。如果法律不适用,可以马上立法,对以往案件也可以追溯责任的那种。如果国家和人民要枪毙你们,我到时候就以一个普通市民的身份去看热闹,保证全世界没人能救得了你们。这话我说的,光明神来了都不管用。”
云潇潇和马执剑越听脸色越难看,却紧咬着牙,始终不肯吭声。
不说,耿江岳说不定真会放过他们。
但如果说出来,卡戴珊家族、赫鲁尼家族、希伯家族、梅迪奇家族……
随便哪个家族,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到时候何止是他们两个要完蛋,整个马家和云家从灾难中幸存下来的那点香火,估计半点都别想剩下。
“算了,你们不肯说,我也有办法搞明白的。”耿江岳又继续道,“杀云九天,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没有后续。我猜他们那么着急动手,应该也是急眼了。只要他们有后续动作,我才不管证据不证据的,谁敢接下一步,谁就是凶手,老子的个人判断,就是最大的证据。
这件事,看样子你们这群狗东西,也是谋划了很久了吧。去年刚过完年,会阳节那天,那些玄体类生物,也是你们同一批人安排的吧?”
云潇潇和马执剑互相看了眼,眼中却瞬间露出这锅不背的神色,云潇潇忙道:“耿先生,什么玄体类生物?会阳节那天,北城不是大规模感染吗?我们两个人,这件事……这件事不可能是我们办的啊!我们根本没能力操控玄体类生物啊!”
“嗯?”这个答案,倒是有点出乎耿江岳的意料,他转头望向云潇潇和马执剑两个人,见两人不像是说谎,停顿了几秒,瞳孔中浮现出金黄色的横纹,微光一闪。
云潇潇和马执剑的眼神,立刻茫然起来。
幻术这个技能,经常就会忘在脑后……
不过总算,这会儿还是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