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年,周柠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还会再回到这里,这里是她一切噩梦的起点,在那日她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悲剧的开端,此时,这两年里的一幕幕如加速版的电影,快速的在她眼前闪过。
她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一切,内心已经很强大了,不会再如当初那般,因为一个小小的虫子,都能给自己惹来一大波的麻烦,可是,当她真正站到这里时,她才明白,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内心,或许,不是她如今还不够强大,而是往事太过绝望。
矗立在沙漠中的山壁依旧是那么陡峭,高耸入云,山壁上成千上万个石窟内也依旧是那么热闹,太阳高高的挂在半空,可她的身子,却冷得刺骨,她站在赤焰尊主身后,久久没有动作。
赤焰尊主也似是想起了她曾经在这个地方的遭遇,以及那段不好的回忆,便主动将她揽入怀中,给予她温暖,察觉到他的用心,周柠心中一暖,扬起唇,笑着问道:“赤焰,你还记得吗?自我失忆醒来后,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清风楼,第二次见面便是在这里,你骑着一匹独角宝马,一身红袍,狂妄而桀骜,当时你见到我被林朽抱在怀中,对我厌恶冷漠,为了给我个教训,趁我与婵羽在房中说着知心话时,特意跑来警告我,见我不为所动,还咬了我一口。”
提及往事,赤焰的心中也是一片柔软,但有一点她却说错了,他并非因为她对自己的警告无动于衷而咬她,不过是因为怕她在像三年前那般逃跑,而掩耳盗铃,为她施了缠心术罢了。
也幸亏那日他的谨慎,在所有人都被她的一具假尸所欺骗时,而他却明白那具女尸不过是一个骗局,才可以让他很好的部署,只是最后,他拆散了她和林朽,却最终将自己赔了进去,不知算不算是报应,只是现在,即使是报应,他想,他也会心甘情愿的承受,因为对她,他已经彻底放不了手了。
缠心术本就是相爱之人之间所用的术法,当初他别无他想,施在了她的身上,而如今,她却成为了他心中最爱之人,这一切,究竟是个巧合,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赤焰尊主对她温柔一笑,没有任何言语,在所有火教小主,长老们的怔愣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周柠条件反射下环上了他的脖子,心下微惊,错愕道:“喂,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时,你在他的怀中,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他林朽的女人,今日,我就要告诉所有人,你与他再毫无瓜葛,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我赤焰的女人。”
周柠在惊愕过后,不由‘扑哧’一笑,无奈道:“你幼不幼稚?过去的那个周柠早已经死在了两年前,如今我连容貌都变得没了从前的半点影子,你就是抱着我在土教里里外外转上几圈,又有几人能认得出来?何况我现在还用了换颜术,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爬上你床的卑贱无耻的婢女罢了。”
“换颜术这种小把戏,也就能骗骗那些下人罢了,不信你跑到另几位教主面前试试,看看他们能不能认出来你,况且,我这样做,就是要让林朽和筑尘看的,好让他们趁早对你死了那份儿心,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惦记。”
“好,我是你的,只是你一个人的。”周柠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从未有过的甜蜜和喜悦。
身后的一众火教之人,仿佛都已对赤焰尊主此举见怪不怪了,只在一开始有些怔愣,便再没了其它反应,见两人在前面谈情说爱,众人就在后面三五成群的瞎聊着天儿,见赤焰尊主抱着周柠往土教走时,众人又极有秩序的跟上,这和谐的画面与两年前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至今,周柠还能清晰的记得,两年前,众木教的小主长老们,请求林朽将她先送回木教的画面,可谓历历在目,让她既难堪又尴尬。
“赤焰,为何你如此无礼之举,他们都好似见怪不怪一般,可是因你从前就风流成性,贪图女色?”周柠好奇的问道。
“是!”
“你——”
周柠未想到他承认得如此理直气壮,义正言辞,不禁气结,一时不知该做何表情,于是,在他怀中气恼的挣扎了起来:“放我下来!”
“好了,别调皮,这事,等回了火教我再向你解释,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啊,乖。”
进入土教大门后,众人都被土教的普兵一一带离,安排在专门招待宾客的各个石窟里,而赤焰与周柠,则是被一个法首领到了一个叫瀛窟的石窟里,里面招待他们的人,正是土教教主筑尘。
“赤焰大哥!”筑尘双手抱拳,对赤焰尊主深深一揖后,又将目光投向赤焰尊主的怀中,突然激动的失声唤道:“阿柠!”
周柠自认为自己的换颜术极为了得,却不想,赤焰尊主所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她这点小伎俩在这些圣教教主面前,竟是完全不够看的。
见他认出了自己,周柠挣了挣,想从赤焰尊主的怀中下来,赤焰尊主也没再坚持,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了下来,那关怀的温柔以待,刺痛了筑尘的心,再一次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
周柠看着面前的男子,他依旧是一身昂贵精美的黑衫,只是这衣衫松松垮垮的穿在他的身上极不合身,比之前那次,他去火教见她时,又清减了不少,脸色乌青,看上去有些病态的虚弱。
似乎除了两人在一起的那三年,他在一天天的长高长胖后,从两人分开以来,他便一日比一日憔悴,一日比一日萎靡,他不似木生那般瘦的只剩下一层皮,却也未曾比木生好到哪里去。
怎么说也是自己曾宠过疼过的男孩,现在,他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周柠心中酸楚,不由脱口问道:“墨染,你怎么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了?消瘦成这个样子?”
周柠无意中脱口而出的名字,却是一下让筑尘整个人都亮了起来,激动的握住了周柠的手:“阿柠,你叫我墨染了是不是?这不是我的幻觉吧?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那些情谊,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