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劲涌上头,意识变得浅薄,话也多了起来,她睁着朦胧的双眼,泪水渐渐溢出,口齿不清的诉说起了自己的委屈:“我上辈子没做过坏事,那简直就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公民,可是老天爷莫名其妙把我弄到了这里,还让我去死,我、我这是、这是得罪了它吗?凭、凭什么我就想安安稳稳,平淡快乐的活着,都这么难呢?为什么?你跟我说,说这是为什么?”
赤焰尊主听着她的醉话,不由好笑的打趣道:“你还能记得你上辈子的事呢?”
“那是当、当然,你们这群无知的人,我可是来自现代,也就是未来,在你们这个时代还要晚千万年,你知道在我们那个时代,我这叫什么吗?”
“叫什么?”
“叫穿越。”周柠自豪道:“不懂了吧,就是借尸还魂,所以啊,我可能不是人,我是一缕孤魂,怕了吧?”她说着,又有些想不明白,独自低喃着:“人家穿越都是死后才穿,我当时也没死,怎么就穿来了呢?难道是,是在大巴车上睡觉猝死了?”
“大巴车又是什么?”
“大巴车就是车呀,一种交通工具,不懂了吧,我跟你说啊,我们那个世界的房子都是楼房,十几层高,有好多屋子,一栋楼能住下近千人,我们代步的都是车,你又不知道了吧?比你们这里的轻功什么的都要快好几倍,还可以看电视,上网,唱k——”
周柠骄傲的说着自己生前的时代,一张艳红似火的小嘴喋喋不休,赤焰尊主本身只想陪她喝喝酒,让她开心开心,却未想到能听见如此骇人听闻之事,看她醉意朦胧,完全不似说谎,便正了神色了起来。
见她说的口干舌燥,又端起酒坛喝了起来,他好奇道:“所以,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六年前,在清风楼?”
“对,对啊!”提起清风楼,周柠便有些气愤:“第一次来到这里就遇上你们三个大混蛋,我当时对这里一无所知,还在为日后的生计发愁,见到林朽生的貌美,穿着又不凡,温润谦和,想抱他大腿混口饭吃,他居然,居然还不要我,这个混蛋!”
赤焰尊主这才想起,在那天的前一日,火教玄火柱突然红光大盛,柱上的血雀尾羽也燃烧殆尽,圣籍上记载,阴祀生人会出现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女子中,待她们在一定年岁上,身上便会有所变化,圣教教柱也才会出现如此异象,当时他见此场景,在第二日一早,便与林朽和冽寒赶到了清风楼,而当时她的反应,好似也完全不认识他们,现在他才明白,原来她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可听着她夸赞林朽,赤焰尊主不服气道:“他到底哪里长得好看了?我就那么丑吗?你怎么老说他帅?”
“你、你长得就不安全,他虽然长得也、也不安全,可是他一身正气,不沾花惹草,你看看你这张脸。”周柠喝得太多,丝毫没有了忌讳,两手捏着赤焰尊主的脸颊,嫌弃道:“你这张脸啊,一看就知道性情风流,爱勾搭女人。”
赤焰尊主没有因为她的冒犯而动怒,反而将她往怀中拉了拉,将披风为她裹紧,面上却是不悦:“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那是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了,你别看他一身正气,温润如玉,可实际上他还不是勾的那个月潺因他神魂颠倒?你再看看我,我虽然长的不安全,但是你看我身边多干净啊,对不对?没一个乱七八糟的女人。”
“那还不是,因为、你长得不如人家,不然怎么会没人看得上你。”周柠满脸嫌弃。
“切,我要是办起温润如玉的模样,不比他差,你这女人,就是没脑子。”赤焰尊主抱怨道:“那冽寒呢?他长得也不差,一身正气,你怎么不喜欢他?”
“冽,冽寒?”周柠头昏脑胀,一时间竟没有想起冽寒是谁,想了半晌才想明白,撇嘴道:“他啊,不喜欢,不喜欢,你看他一张冰块脸,为人冷傲,自命不凡,看着就让人讨厌,也只有云湘那个傻子才会喜欢他,还是林朽好,好看,还温柔。”
赤焰尊主见她总是林朽长,林朽短的,心中不悦:“你既然那么喜欢林朽,如今又知道他们大婚是因我有意撮合,虽然成了亲,却也只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时,他心中也有你,为何不与他重归于好?”
“成了亲,那就是夫妻,我、我绝对不会当小三的,你知道小三是什么吗?”见赤焰尊主摇头,她才接着道:“我们那个时代,小三就是绿茶婊~绿茶婊你又不懂了吧,就是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这种人在我们那个时代啊,是要被唾沫淹死的。”
“你们那个时代说话还挺有趣。”
“那是!”周柠自豪的扬了扬下巴,随后眼神又黯淡下来:“他与我,隔着两条人命,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赤焰尊主惊愕:“人命?”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我好迷茫,好难受。”她将披风裹紧了紧,又喝了一大口酒,才道:“荷花与如花知道吧?她们与我前世的两个姐妹太像了,却被他亲手杀死,我又怎么可以理和他在一起,我在她们的坟前发过誓的,一定要为她们报仇,可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真的很痛苦,后来我下定决心想要他死,又发现我根本无法动手,我好痛苦,我不能杀了他,给荷花、如花报仇。”
赤焰尊主揽着她肩膀的手微微一颤,心底一凉,还是忍不住出口问道:“如果你发现他杀荷花与如花,是被人指使的,你会不会恨指使他的那个人?”
“当然!”周柠虽然已经喝的没了意识,可在回答这个问题时,仍然是毫不犹豫。
赤焰尊主心中更是有些发凉,却还是不罢休道:“你也不能确定她们就一定是你前世的姐妹,为何又将此事一直放在心上?”
“你懂什么?她们虽不是我前世的姐妹,可荷花却是为了保护我去死的,那时我们躲在一起,她若不出现,林朽也定会生疑,从而派人去寻,若是发现她与我在一起,便会连我也被杀,虽然林朽不会杀我,可荷花又怎么知道,她为了不让我有危险,就那么白白的失去了姓名,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放在心上。”
“林朽杀她们的时候你也在场?”
“嗯!我亲眼看着她们死的,尸体还是我徒手挖的,你知道吗?如花直到入土的那一刻都不能瞑目,而荷花的手将如花的手攥得紧紧的,我扯了半天也没有扯开,在你们这些出身显贵的人眼里,我们这样的人的命不值钱,真的不值钱。”
她的泪水如同珍珠一颗颗落下,落在赤焰尊主的手背上,也冰封了他那颗跳动的心,
见她在怀中泪眼迷茫,快要入睡,赤焰尊主忙追问道:“两年前,救你的人是谁?月潺是不是你杀的?若不是你杀的,那杀她的人又是谁?”
这是赤焰尊主最想问的问题,可是前面一直在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也未多想,此时见她快要入睡,他才想起这个关键的问题。
可事不尽人意,他刚问完,便见周柠脑袋一歪,在他的臂弯中沉沉睡去,看着她绝世倾城的小脸,赤焰尊主收起脸上的痞笑,心中涌出莫名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知道,甚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