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鸦群环绕的公寓,逼仄的巷道内,两侧公寓住户家中的灯光亮了又暗。
接连响起的枪声逼得他们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生怕遭到波及。
在开阔且没有遮挡物的街道上跟一名枪手对攻,丧鸦可没有这么蠢。
刻意将战场拖至此处,他想的无非是利用巷道内堆积的杂物尽可能为自己创造接近阮青玉的机会,只要能进入近身战,他有足够的自信击败后者!
只不过丧鸦没想到的阮青玉的身法出奇的轻巧,往往没等他靠近,便借着巷道两侧的窗台或是别的什么杂物再度拉开距离,最初的几次尝试都吃了暗亏,最终只能被逼得通过以伤换伤的方式来突破眼下的僵持局面。
持着两柄短刀抵靠在几个堆叠的木箱后边大口喘气,左肩处的伤口汩汩冒出的鲜血将衣衫染成暗红色,身上还有几处火燎的伤痕,再加上满身的灰尘使他看上去极为狼狈。
唯独嘴角仍挂着诡异的笑意。
身后不远处,阮青玉的情况同样不算好,小臂处的刀伤深可见骨,握持着枪械的左手垂挂在身侧止不住的轻颤,鲜血自指尖滴落,这便是丧鸦用左肩枪伤换来的成果。
他的左臂尚且可以挥刀,阮青玉的左手短时间内想要再瞄准开枪却是难上加难。
对于丧鸦的意图,阮青玉并非没有察觉,事实上她比谁都清楚追进巷道的凶险。
正常情况下,她此时应该撤退保全自身。
只是做为靖夜司中的队长之一,她已率领几名下属追捕丧鸦多日,眼下可以说是她离这个恶贯满盈的凶徒最近的一次,要是错过这次机会,想要再创造出这种一对一的局面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更何况若是这时候撤退,屋顶上拼命拖住鸦群的下属做出的所有牺牲都将变成无用功,她这个领头的回去又该怎么面对他们?
将左手的枪塞回枪套,既然无法瞄准,再拿着枪也只是拖累,空出来的手掌顺势拂过腰间剩余的道具,除开两个弹夹外,仅剩下一枚焰火雷和两颗用于紧急撤退的烟雾弹。
神色稍黯,做为一名枪手,除开必备的弹夹外,她不可能携带太多的道具影响自身的行动,否则早已被丧鸦数度近身。
视线锁定丧鸦藏身的位置,左右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一点灵光在脑海中闪现。
取出烟雾弹直接砸在她与丧鸦两人中间的空地。
脚踩旁边的管道发出沉闷响动。
清脆的击发声,大团黑灰色的烟雾立刻在这狭窄的巷道内扩散开去,躲藏在木箱后边的丧鸦看到这灰雾,悚然一惊,阮青玉的跳跃声响让他下意识的认为这就是之前在街面上面对过的那条“火龙”的起手式。
在此处引爆出来的火柱必将因为狭窄的地形而横贯半条巷道,这时候留在底下无疑是找死。
“妈的,疯婆子!”
口中宣泄着脏话的同时,丧鸦丝毫不敢怠慢,转身蹬在木箱边缘,拼了命的远离巷道底部。
然而当他跃至半空,却看到烟雾的另一边,阮青玉正站在巷道底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迎面飞来一个他相当眼熟的机械罐头,强烈的危机感让之前还在为自己成功的突袭而沾沾自喜的丧鸦汗毛倒竖!
阮青玉抬枪扣下扳机,子弹裹挟着焰火飙射而去。
正处于半空中的丧鸦周围根本就没有能让他借力的东西。
“到此为止了。”
脚步后撤,阮青玉看着半空中爆开的火球,长出一口气。
虽说大概率只能带一具焦黑的尸体回去,但就眼下的情况而言,这已是她能做到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