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广微道:“太好了!维新兄的消息太及时太有用了,本官定当好好利用,不负雅望。”
一骑快马由京城西门冲了进来,马上骑士大声叫道:“快闪开!快闪开!”瞧他服饰,一副豪门奴仆的样子,风尘扑扑,赶得很紧的样子,最重要的是手臂挂黑纱,是带孝之样也。
不过城门守卫却是不吃这一套,齐齐拔出长枪,将对方逼停,马匹受惊,长声嘶鸣,将马上骑士甩下了马。
骑士跌下了他,十分的狼狈,他气愤之极,骂骂咧咧厉声道:“不长眼的东西,知道大爷是谁吗?韩相府的韩七爷,有十万火急之事拜见韩相爷。”
他亮出了出身份,韩爌入阁快八年,名满天下,在京城应该是无人不知,对方应该是很害怕才对谁知对方根本不怕,冲上来就是两个耳光,然后是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厉声道:“谁家的大爷?冲撞了锦衣卫,还敢自称大爷?不长眼的夯货,打到他长眼为止。”
骑士乃是山西一霸,在当地横惯了,但锦衣卫前年在河东之地,杀得人头滚滚滚,威名太盛,谁碰着了谁倒霉,他只好大声求饶:“官爷饶命,小人乃韩爌相爷侄子韩版权,赶得这么却,却是因为太夫人归天了,赶来报丧了。”
对方大吃一惊,问道:“可是韩相爷之母一品诰命夫人韩太夫人归天了?”
韩版权哭丧着脸道:“正是!请官爷恕罪则个,全因某赶得太急了。”对方这么凶蛮,动辄拳脚相向,他决定扮作斯文人,与对方讲道理。
锦衣卫道:“原来是韩相爷府上的人,但这也要讲道理呀!献俘大典在却,尔在大街之上横冲直撞,是何道理?只怕韩相爷也会面上无光,既然是报丧,这可是怠慢不得,便由本官为你开道吧?”
韩版权哭丧着脸道:“那敢情好!”一是因为家中长辈去世,二是被打的真的很痛,锦衣卫一顿饱打,倒是把他的一身嚣张气焰打没了。
有锦衣卫在前面开路,他们速度便快多了,骑着马,一路赶至内城附近的韩府。
韩爌三朝元老,万历、泰昌、当朝均为内阁辅臣,现加中极殿大学士称号,地位尊崇,皇帝赐有豪华宅院,相当气派。
韩版权冲至韩府门前,放声大哭,大声道:“三叔呀!太夫人归天了!”
门子们认得韩版权这侄少爷,闻他所报,惊得脸色苍白,连忙哭着喊着去找管家韩福,由他主持大局。
其时刚下值未久,韩爌刚刚归来,正在后院喝茶,顺便检查孙子功课,听闻在家颐养天年的老母去世,惊得茶杯跌地,他惊道:“母亲身体一向不差,缘何突然归天?”
韩版权道:“太叔婆是在睡梦之中无疾寿终正寝的,张郎中检查过了,太叔婆是睡梦之中寿终正寝的,毕竟她老人家是八十九岁了……。”
韩爌再无怀疑,放声大哭,悲呼道:“娘呀!孩儿不孝!孩儿不孝!”
这时代以孝为第一美德,讲究的是父母在,不远游,他有八十高堂在世,自己却跑到京里为官,不就近侍候,不能送终,摘指为不孝,也无不妥。
管家韩福当即命人准备孝服,韩府上下,正在准备晚饭,惊闻此恶噩,那是人人悲泣,哭声一片。
韩福是韩爌的心腹,知道他的谋划,他脸有忧色,叹道:“老爷,这朝中大势,危急凶险,没有老爷作定海神针,我辈无礁类矣。”
韩爌也是十分的为难,现在正是形势危急之时,双方都在积蓄力量,作最后生死之博,谁知发生了这等事,如果可以多拖几天?他问韩版权道:“太夫人去世之事,可有其它人知道?”
韩版权道:“太叔婆为蒲州城第一太君,全蒲州城的人都知道了,连城门的锦衣卫知道了,也表示哀悼,派人开道呢?”
韩福顿足道:“蠢人,这等事怎么可以告诉锦衣卫的人?”
与他们敌对的锦衣卫知道以后,等于全朝廷都知,事不可为了。
韩版权只好将在城门口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他认为这是一个意外,他无意告诉锦衣卫,这一切是意外。
韩爌立即道:”马上准备折子,上书请求丁忧。”
韩福道:“朝廷大局未定,现在丁忧回乡,只怕是以后没有了大家立足之地了。”
韩爌道:“这只能靠叶台山、刘季晦等主持大局,力挽狂澜了,如果明知母亲逝世却不向朝廷报丧,身负天下之骂名,就是张居正也挡不住,马上的上书请求丁忧,让家人准备,明早一早回乡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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