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愿不明所以,转目之时,才看到宗夫人的脸色极其难看。
宗夫人捏着拳头,气得全身发抖,咬牙切齿骂道:“宗南天你这个畜生!”
风无为见此,歉意道:“宗夫人保重身体,我这师妹就是个一根筋的人,事情也许并没有宗夫人想象的那么严重。”
“那宗南天是什么人我岂会不知?”宗夫人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公子好意我心领了,那条路右拐便能直通街市,也没有任何人知晓,你们放心走吧。”
风无为抱拳道:“多谢宗夫人,宗夫人保重。”说罢,他拖住陈愿便往宗夫人指的那条路走去。
陈愿看着宗夫人义无反顾的走上那条路时,忽而一种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她突然甩开风无为的手,朝宗夫人那条路跑去。
“陈愿——”风无为没拉住她,急得暗骂一句,赶紧追了上去。
宗夫人熟悉地形,走得又急又快,当她看清庭院露台上的男女时,竟一时忘记了反应。
陈愿紧追其后,一时没刹住脚,等她看清露台的情形时,惊愕得大叫一声,捂住了脸。
风无为见状,又是暗骂一声,连忙快步上前挡住陈愿。埋怨道:“叫你乱跑,都说了非礼勿视了,你还——”
宗夫人耳听着风无为状似责骂,实则担忧她的语气,眼见着从小护佑自己的师兄被自己的枕边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刹那疯魔!
脑海里走马灯似的放映着自己与师兄的点点滴滴,这个从小爱慕她的人,从始至终只想她好,也只为她好。
多少次,有多少次,她将他的诫言、他的担忧,他的关心抛诸脑后,信那个披着羊皮的狼,把他的害人之心当作是为自己争风吃醋。
一次次的痛哭流涕,一次次的祈求原谅,一次次的发誓他是因为爱她至深,绝非狼子野心。
她一次次的原谅,一次次的目睹真相,一次次的割舍不下,到得最后,她期盼的一样没来,她害怕的事情却一件件揭露她眼前。
宗夫人悔恨交加,热泪早已经模糊了视线,即便看不清了,她也依旧死死的盯着他。仿若这样便会让那人清醒过来。
风无为实在看不下去了,抬手脱下外袍欲上前给那人遮一遮。
怎知,宗夫人横臂一拦,拿起风无为的外袍,稳了稳身子,慢慢地走过去,展开外袍轻轻地盖在交缠在一起的两人的身上。
衣袍落下,那凉意惊得男子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宗夫人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滚落下来,她忍着抽泣。柔声唤道:“师兄,是我,我来看你了。”
男子迷茫的视线因这一唤有了些许清明,他吃力的撑开早已经面目全非的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之人是谁,只是因那伤疤太多,新伤旧痛,一动便有血渗出。血流出后反而糊了视线。
他一急,张嘴欲喊,却只发出一阵呜呜咕咕的奇怪声音。
宗夫人听到后,眼中的泪,压抑着的哭声终于不受控制的自喉中冲出。
“师兄啊,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对不起你,该死的人是我啊!”
男子闻师兄二字先是一僵,而后快速挪动身体想要靠近她,后反应过来自己的模样,登时连连倒退,卷着风无为的外袍裹起来,不敢再看宗夫人。
即便到此刻,师兄仍旧心心念念的想着她,怕脏了自己的眼,不敢靠近自己。
宗夫人只恨不得立即抹脖子以死谢罪。可一想到那个最该千刀万剐的人还在逍遥自在。她就忍住冲动,强制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