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算什么事,我早就猜到了。”
“据说参赞机务院的枢密阁大臣,都有入阁的举荐名次,只要陛下首肯,就可直接入阁!”
“真的假的…?”
有人随即高喊。
“在下不才,有诗一首,正咏此事,各位听听。”
这士子穿着绿色儒生装束,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
“圣朝特旨改南京,金陵江北空出世,南巡队伍下江南,行宫安排新国事。朝会独断,定议新革制,朝里朝外,打点旧日文章。”
说到这,这士子沉思半晌,忽地又道:
“当年周某我,惭愧入东林,今日翻思吃国粮,为君忧,非是一朝改制,实为痛改前非!”
“哈哈哈哈!”
众士子听了后面的溜须拍马,个个都笑得东倒西歪,冯敦厚与陈明遇相视一笑,也都不说话。
他们也是赶考人,自不能免了这份俗。
这天底下,没几个人清高到不想做官的,当然,做什么地方的官就另当别论,做大明的官,光耀门楣,这是他们的毕生追求。
可要是如范文程那般做蛮夷的官,那就是遗臭万年了!
一位年过四旬的老年儒生,不知是被众年轻士子触动了哪根神经,一手抚须叹道:
“一帮小娃娃,都在笑什么呢?人各有志嘛!”
“当朝的次辅顾大人,不是也急流勇退,为反对改制自请归乡了?这就是常人难有的气节!”
这老儒生说的,就是阉党大员,当朝的内阁次辅顾秉谦,因为南京改制而自自请归降养老的事。
这件事,当时的确在官场、民间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错,确是气节!”
陈明遇吃干净手中的白馍,也不知是认可还是什么意思,他转而放弃这个话题,朝众人笑道:
“诸位赴京以后,便就与我与敦厚兄寻家客栈,高朋满座,各言其志,我等或欲生财进宝,或欲为知州县令,都可畅所欲言嘛!”
“好!”
众人答应几声,顺着官道就朝济宁城里走。
正在这时,后方传来一阵哄闹,他们转头看去,都是震惊异常,只见远处正升起大明龙旗。
御前勇卫营的一队骑兵被刘元斌率领着提前赶到济宁,督促当地官府驱散了路上行人,便于官道两侧列队迎候。
众人互相对视,眼疾手快,抢了个靠前的位置,当即就把赶路赴京的事放在一边,做起了观看的打算。
毕竟,人生在世,除殿试能近距离接触皇帝以外,鲜少有什么其它的机会再能看见。
而且也不是谁都有信心,参加了今秋乡试后,也能在天启四年的会试中脱颖而出,得以参加殿试。
对很多人来说,殿试的举人出身,依旧是遥不可及的至高荣誉,如那名老年儒生,更是伸长了脖子。
他年过四旬,还在参加乡试,他心里明白,殿试被皇帝钦点为举人,这对他来说,也许根本就不可能了。
在各种情绪的议论声中,一身金色甲胄,骑着高头大马的朱由校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凝眸扫视眼前,从陈明遇、冯敦厚一行人身上停留了不足一秒,便就稍紧马缰,当先进了济宁城。
城门处,地方的知府、知州、御史等官员,俱都在列,恭敬的侍候门外,静待大军穿济宁而过。
勇卫营的骑步兵紧随在他们的皇帝身后,虎目不断望向周围人群,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