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艘小鱼船上没有打鱼人,除了站在船尾默默摇桨的年轻人之外,船上只有一个乘客。他坐在狭窄的船舱里,两眼看着前面茫茫的江面,也是一言不发,看得出来,他的眼睛里闪现着焦虑和不安。
他正是“重庆市防空司令部”钟司令的秘书朱文亭,其实他现在心中正想着一件事情,就是肖德阳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海棠溪,而且看到自己的时候还选择了躲避。
由于组织上并没有安排他们两人在这里会面,加上自己突然临时接到了一个特别渠道传来的紧急通知,所以,他也就全然当做没有看见他,从肖德阳藏身的那家民房窗前走过,来到了杨子江边的一个相对隐秘的地方,登上了这艘已经在此等候他多时的小渔船。
朱文亭和摇桨的年轻人并不认识,他只是按照组织交代的接头方式,和他确认无误之后,就放心地登上了这艘小渔船。
这时,小渔船已经划过了江心,突然看见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缓缓的驶过来一艘更大的渔船,突然,那艘大渔船的船首还点亮一盏马蹄灯,散发出晕黄的灯光。
站在船尾划桨的年轻人,突然对朱文亭说道:“我们到了,‘空山’同志在那艘船上等着你,后面的行程由他们安排。”
朱文亭点了点头,回头对他微微一笑,不过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他除了知道这位摇桨送自己过江的人是组织上安排的交通员之外,其他一无所知,根据组织原则,他也不必要知道。
很快两艘船就轻轻的靠在了一起,只见对面那艘渔船上拎着马蹄灯的年轻人一猫腰,一把拉住了小渔船的船舷,两艘船就稳稳的并排在了一起。
就在这一刻,朱文亭立刻走出低矮的船舱,站直了身体,轻轻纵身一跃,就跳到了对面那艘船上。
然后那个年轻人一松手,两艘船很快就擦舷而过,载朱文亭过来的那艘小渔船,很快就消失在渐渐弥漫起来的江雾之中。
刚才拉船的那个年轻人笑着对朱文亭说道:“你好,‘飞鸟’同志,‘空山’同志正等着你呢,请进把!”说着一弯腰,掀开了遮挡着船舱的布幔,还对他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朱文亭对这个年轻人微微一笑,轻声的道了一声谢,然后一弯腰就走了进去。
◇◇◇
这艘船的船舱比刚才那艘小鱼船的船舱显得宽敞多了,只不过船舱周围的窗口都用厚厚的布幔紧紧的遮挡着,所以当遮挡船舱的布幔放下来之后,就再也看不到船舱里面的灯光了。
船舱正中间放着一个小方桌,周围还有几张椅子,坐着三个人。坐在正中的是一个中年人,旁边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这个中年人,朱文亭当然是认识的,他是自己的上级领导“空山”,只是旁边的这两个年轻人他并不认识。
“空山”看着朱文亭走进了船舱,连忙笑着对他说道:“‘飞鸟’同志,又见到你了,赶快来请坐。”
朱文亭对他笑了一下,就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他还对坐在旁边的那一男一女客气的点了点头。
“空山”看了朱文亭一眼,就笑着给他介绍起来。
“‘飞鸟’同志,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指着右手边的那个女性说道:“这位是‘蜻蜓’同志。”然后他又指着左手边的那位男士说道:“他是‘秋蝉’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