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你倒是给这些百姓一个解释”,高成宇很少有这么愤怒的时候,可此时,他恨不得立刻劈了江大人
他之所以等了一天才收拾江大人,正是因为他要让元奕将所有苦主集起来,这些人都是一些受了一辈子苦的乡民。
这口气,得由这些人来出,这笔债,得由这些苦主来讨。
“下官知错,这都是夏向城假借下官的名义干的啊,殿下明鉴啊”,江大人不住的磕头
“呵,一个夏向城,能有如此横行的能力,买得起余州城最豪华的宅院?”,高成宇一个茶杯砸过去,正正砸在江大人的额头上
“殿下饶命,都是下官的错,下官只是一时糊涂才替夏向城买了宅院,下官真的不知道这宅院是用来干什么的,也不知道那里面关着那么多孩子”,江大人被浇了一头茶水,眼睛都睁不开了,可他哪敢去擦啊
“本殿下有说那宅子里关着孩子吗?”,高成宇又是一声质问,惊得江大人又是一顿猛磕头
江大人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那宅院是他用官府势强行要来的,没有花一分钱,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这宅子原来的主人也被他以各种罪名下了大狱。
可是这宅子用来做什么,他一清二楚。
但偏偏他忽略了高成宇刚才压根就没说这宅子有什么,加上这些百姓的哭喊,他也是下意识的辩解。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下官只是一时糊涂,下官一时糊涂”,江大人此时知道不能抵赖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江大人身后的百姓早就怒不可遏了,此时见江大人求饶,他们也是悲愤交加道:“草民不知贵人竟是殿下,还请殿下为我们这些人做主啊,还我们一个公道啊”
高成宇直接抬手示意人群安静,这才道:“元奕,将州台府抄家,这些苦主每人二百两银子,至于这个州台大人还有夏向城,交给这些苦主,死生不论”
江大人听见这话脸都绿了,死生不论是什么意思?这是摆明了要那些贱民杀了他啊,这些人会怎么对待他,他不用想也知道。
身后的百姓一听到高成宇的话,顿时扑上来,冲着江大人就是一番撕扯,谁也不管不顾,他们此时只想为孩子报仇。
他们的孩子,活着的已经被送回家,可是更多的是没能回家的孩子,那些没能回家的孩子遭遇了什么,他们早已从那些回家的孩子口中得知了。
为人父母,这个仇不共戴天,即便是将江大人碎尸万段也解不了他们心中的愤恨。
高成宇看着堂下人群闹闹哄哄的撕扯,也不阻止,只是默默的起身走到宋斐然身边,将她护在身后,生怕误伤到她。
对于这些人的愤怒,他能理解,所以无论以后有什么事,他担着就是,一个为非作歹的州官,他还是有权利处置的。
“唉”,身后的她传来一声轻叹
“怎么了?”,他听见这声叹息,不由得扭头问了一句
堂下的撕扯还在继续,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所有人的愤怒被无限放大,仿佛此时已经到了愤怒最极致的时刻。
“这些活着的孩子只怕这一生难安了”,她惋惜的说道
高成宇也知道这是事实,可他能用权利处置了奸恶的州官,可他管不住人心,尤其是这个对女子充满偏见的最底层。
那些孩子,只怕以后也不会好过了。
“可是能有一条命,还了一个公道,已经是最大限度了”,高成宇看着堂下的撕扯,叹息了一句
“我有个想法,你可想听听?”,她到底是女子,无论这一世她对仇人再狠毒,可是对于无辜之人,她还是有着最初的内心柔软,何况她曾经也是一个母亲,虽然那个孩子未曾出世。
“说来听听”,他回过身,将她拉至稍微僻静处
“这些孩子本来也是生还回家无望了,那些家人也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不如你休书一封回京,让元歌用药将这些孩子的记忆抹去,这京中多得是收留孤儿的善堂,将他们分在这些善堂,换个身份重新活着”,她也只能这么做。
这个方法虽然残忍,但是对于那些孩子来说却是好事,只要她们离开这个地方,这件事就会被人遗忘,而她们也会重新拥有生活。
高成宇沉默片刻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孩子若是长大以后怎么办?”,话落,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可她明白了,他说的是这些孩子以后若是嫁人,那么有些事是瞒不住的。
虽然这些事确实挺让人尴尬,但是如果要帮助那些孩子,这件事的确不得不考虑。
“这个其实很简单,朝廷施恩,为善堂所有孩子进行一次查体,不过这个大夫的人选需要是我们自己的人,这善堂的孩子都有药理记录,到时候稍微动动手脚,改改结果,有些事其实也不难”她也是红着脸说完的
前世她身为皇后,有些秀女就是用这么个方法蒙混过去,可是选秀那是何等严谨,自然有嬷嬷太医谨慎查验,这些方法自然败露了。
可是如今她是为了救这些孩子,这些骗人的方法用用也是无奈之举,这些孩子光活下去不难,可要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只能如此。
高成宇沉默良久点点头,这个办法也只能算是个无奈之举,毕竟他能救这些孩子的命,却救不了这些孩子的心。
只能如此了,日后就看那些孩子的造化了。
堂下的撕扯依旧没有停,所有人的愤怒被发挥到了顶端,而只能隐约可见江大人那肥胖的身躯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没了生机。恰如刚才高成宇所说的生死不论。
而周围府衙的人也都冷眼看着这一幕,他们奴契虽在府衙,可是到底也是百姓,这江府被查抄,这奴契自然还给他们了。
对于江大人的所作所为,他们大抵也是同这些苦主一样,心有不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