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山来,中午已然过去片刻,太阳也偏离了正中的位置。
秦烨踏入厨房,里面只剩六师兄杜必书在收拾,见了他,六师兄亲切笑道:“小师弟,回来了?来,赶紧吃饭,师兄给你留了点菜。”热切招呼秦烨坐下,又给他端了饭菜,让秦烨心中温暖之际,脸上也有些赧然,忙一起帮忙:“师兄,我自己来就是了!”
“哎,先别着急。”杜必书按住秦烨的脑袋,让他坐下,自己不紧不慢的将两道菜,一碗饭端来放置好,两道菜却是用大了一号的碗扣上,看不见里边的内容。只见他瘦削的脸上露出奇怪的微笑,道:“小师弟,吃饭之前,咱们先打个赌!”
秦烨愣了一下,接着暗自失笑。
他想起大竹峰几位师兄各有爱好,其中六师兄最爱打赌。这爱好却是俗家时,未被田不易点化便有的不良嗜好,上了山,虽然戒赌,但总会找各种各样的机会来与人打赌。不过,十分有意思的是,他打赌便如其名一般,“逢赌必输”。
以至他都多了句口头禅,道是:“自从师娘给我改了名,我是逢赌必输啊!”
说起杜必书其名,也有一段趣事儿。大竹峰以“仁义礼智信”排辈论资,中间是个“大”字,便如“宋大仁”,“吴大义”一般。到了老六杜必书,原本也应该嵌一个“大”字,叫做“杜大书”,可惜,这名字叫起来,好似在叫他“杜大叔”。师娘苏茹叫了几回,很是不满意,扬言“某人不尊师重道,要寻个机会教训他”云云,吓得杜必书忙请师娘改名。
这一改之下,“杜大书”便成了“杜必书”,除了叫起来不难么让人难堪之外,也有苏茹警醒之意在其中。意外的是,改了这名字,杜必书还当真“逢赌必输”,也算奇景。
秦烨对此有所知晓,此刻也起了兴趣,点点头道:“师兄你说。”
杜必书指着两个菜碗,道:“这两道菜里,一道汤菜,一道主菜,你且猜猜看,那一道是汤菜,那一道是主菜?”
秦烨看了看两个碗,又看杜必书,见他神色镇定,眼睛却有掩饰不住的喜色,好似自己已经获胜一般,便料定他言语里肯定有陷阱。不过秦烨累了一上午,早就饥饿,此刻也不去细想,直接指了左边的碗道:“这是主菜,这是汤菜,师兄,我猜对了吗?”
“哈哈哈!”杜必书仿佛就等着他做出选择了,大笑一声,“师弟,你可是猜错了呢!”他一面说,一面揭晓谜题,揭开左边的菜碗,“这是一道主菜不错,另外一道,也是主菜,中午根本就没有汤菜!哈哈,我可算是赢了一回了!”
原来如此。
秦烨摇头,常言“十赌九诈”,果真不假。便是自家师兄弟打赌,惯会赌博的杜必书,也在言语里设下陷阱,“所谓一个主菜一个汤菜”根本就是误导,无论怎么猜,你都会输。不过看着杜必书赢了打赌兴奋的模样,他也只好无奈道:“师兄,是你赢了啊。”
“嘿嘿!”靠着作弊,可算赢了一回的杜必书,兴奋过后,他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有欺负“小孩”的嫌疑,便为秦烨介绍起来,“这道菜跟平日里没什么区别,不过另外这道,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小师弟,你身体初愈,正需要营养滋补,所以师兄给你炖了荤菜,快尝尝吧。”
揭开倒扣的另一个碗,露出那菜碗之中,空荡荡的哪里有炖肉?只剩了半碗汤汁,外加一根被啃得泛白的粗糙骨头。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竟愣住了。
“咦,大黄,你嘴里哪儿来的肉?”屋外小师妹田灵儿的声音,将两人惊醒,杜必书惨叫一声,猛的奔出厨房,手里顺手操起一把菜刀:“啊——!该死的大黄,你还我肉骨头来!”
“汪!汪汪汪!”
一阵鸡飞狗跳,声音渐渐远去。
只剩秦烨惊愕之余,转为无奈苦笑:“六师兄不愧为六师兄,逢赌必输的名头保住了。可惜我几天好容易等来一次荤菜,居然让条狗给抢了?”想想大黄那壮硕的身躯,找麻烦的心思也只能淡去,腹中饥饿,还是赶紧吃饭吧。
下午时分。
秦烨歇息片刻,便有宋大仁推门走入房间。秦烨连忙起身:“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