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太后捂着心口,她快要被气死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不忘继续下眼药。
“成阳,你糊涂了吗?本宫都是为了你好啊!书韵是怎么死的,真相明明白白摆在那里,你为什么视而不见。你为什么要相信这个心狠手辣的人?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帝?”
“你说的没错,就因为他是皇帝。是他,将大魏江山从濒临分崩离析的边缘拉了回来。本宫身为萧家人,无论我心头多恨他,多不满意他,但我得摸着良心承认他是一个好皇帝。”
成阳公主一反常态的举动,重重打击了陶太后。
她不明白,她不理解。
神经病啊!
“就因为他是你眼中的好皇帝,你就可以原谅他杀了你的闺女?成阳,你太令本宫失望。”
“谁说我原谅他?”
成阳呵呵冷笑,“陛下,书韵因你而死,这是杀女之仇,我会一直牢记在心。你放心,我不会找你报仇,更不会出卖大魏江山的利益。
我只想说,书韵对你没威胁,你犯不着杀她。太后骂你心狠手辣,没有错。你是真的心黑,半点不容人。书韵没威胁啊!”
“皇嫂有没有威胁,姑母说了不算,太后说了也不算。只有朕说了算!”
皇帝萧成文一番掷地有声的宣言,着实有些讨打,令人心生仇恨。
陶太后幸灾乐祸,又极度兴奋。
“本宫说什么来着。本宫早就说了,他没心的。他自小就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做了皇帝后更是变本加厉。成阳,你不要犯糊涂啊!”
“母后,你少说两句吧!姑母不会受你挑拨,同朕反目成仇。”
皇帝萧成文轻言细语,又一本正经。
陶太后听在耳中,却觉着心口痛。
轻言细语的嘲讽,却比疾言厉色地对峙,更令她感到难堪。
因为,对方根本没将她当做对手。
她已经不配做对手。
她的手段,她的心机,她的花招,她的筹谋,统统都没有用,全都被皇帝一一化解。
还有什么比失去做对手的资格,更令她感到心痛。
她老了吗?
她变笨了吗?
凭什么看不起她,凭什么她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她不服!
她指着皇帝,“本宫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皇帝萧成文轻声一笑,笑容和风细雨,看起来格外温柔。
他轻声说道:“何来阴谋可言?朕做任何事情,都是堂堂正正,犯不着使用阴谋手段。
就比如太平侯,他犯的事,足够他砍头三次。就算是三司会审,也改变不了杀头的罪名。
再比如,母后身边伺候的宫人,哪个手上没沾满鲜血?这些年,他们替母后干的那些脏事,臭事,还少吗?杀他们,朕都嫌脏了手。
至于陶家,大舅舅好歹还有点智慧,辞官回乡,说什么也不肯出仕。就因为他有自知之明,知道陶家罪孽深重,恐被秋后算账,不如一走了之。
唯独母后你,却始终执迷不悟。你为了夺权,不仅可以牺牲儿子孙子,就连大魏江山社稷你也可以牺牲。你根本就不配做大魏的太后。
大魏江山交到你手中,恐怕不出三五年,就会葬送。
这也是为什么成阳姑母不肯与你同流合污。因为她早就看穿了你,你满腹私心,绝无一丝一毫为江山社稷着想。”
陶太后大声反驳,“你胡说!先帝登基称帝那会,乌恒南侵,是本宫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先帝。
先帝病重,同样是本宫一心一直支持他,以防丞相石温专权。
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萧氏皇族,为了大魏江山。你休要血口喷人。
别以为你当皇帝几年,有了一点功绩,就可以抹杀本宫这些年对朝廷对皇室付出的一切。”
说完,她就哭了。
似乎是想起了伤心往事。
她抹着眼泪,“成阳,你说句公道话。这些年,本宫对朝廷到底有没有付出?皇帝命不久矣,是不是应该有人站出来制衡朝臣,以免皇帝被人欺辱。成阳,你说话啊!”
成阳一声叹息。
今日进宫,原本是为了闺女讨还公道。
万万没想到,会卷入母子纷争之中。
她对陶太后的问题避而不谈,反而是问起皇帝,“陛下,我可否得到你一句真话,太后说的是真的吗?你的身体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皇帝萧成文目光清澈地看着她,反问道:“如果朕说是,姑母要怎么做?”
成阳公主满腹伤心,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她克制着情绪,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说道:“如果陛下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我,我,我替陛下感到不值。
书韵去世,我心头慌乱无措,如今竟然不知道该找谁讨还公道。
早知如此,当年就不依着书韵的意思,不让她嫁给先帝。那么,今日她儿女双全,幸福美满,一定能长命百岁。是我鬼迷心窍,非要促成她和先帝的婚事,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