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林班头矢口否认。
“怎么不可能!戏文上写得明明白白,你眼睛是瞎了吗?”
计平拍着戏文本子,愤怒异常。
这么严重的事情,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而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若非东家提出要看一看戏文本子,恐怕要等唱戏的时候才被发现。
等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一旦官府找茬,富贵山庄就是有一万张嘴都说不清。
正所谓黄泥巴掉裤裆,不是shi也是shi。
明着歌颂反贼,抨击朝廷,大魏江山还没亡,就敢这么做,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计平当即力断,“东家,小的建议将戏班从上到下全部抓起来,分开审问。一定能问出内情。”
“不能啊!”林班头急了,“东家,计管事,我们平喜班几十年,你们可以打听打听,向来本分老实,官府怎么要求我们就怎么做,从不敢乱来啊,更不敢暗讽朝廷。这里面一定是误会,肯定有哪里出了差错。”
燕云歌说道:“林班头别着急。到底是人为,还是出了差错,你让我的人查一查,很快就能查明真相。”
“这这这……”
燕云歌不再同他废话,直接朝计平点点头。
计平手一挥,“抓人!一个都不准放过。他们携带的所有物件全部扣押,一一搜查!”
侍卫领命,开始抓人。
戏班上下,一时间鸡飞狗跳。
叫的,骂的,哭喊的……
林班头大哭出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天都塌下来。
燕云歌提醒计平,“好好查一查戏班的人,最好将祖宗三代都查清楚。必要的话,让他们唱一唱戏文,看看和戏文本子上是不是一致?”
“小的明白!小的争取天黑之前,能查出真相。”
“别急着查真相,当心被人蒙蔽。慢慢查,查个彻底,才是关键。”
“小的遵命!”
戏班的事,是个插曲。
却也提醒了燕云歌,局势果然不太明朗。
她提醒侍卫统领燕木,“对外来人还是严加审查,不可松懈。世道乱糟糟的,也不知山庄里到底混入了多少牛鬼蛇神。”
几万人的山庄,不可能每个人的底细都查得一清二楚。
有人成心混进来,总能找到办法。
她带着人继续巡查。
今年好歹没去年那么旱,山庄恢复了人气,南来北往的生意人聚集山庄,购买价廉物美的布匹,酱料……
山坡地被放弃,不种粮食,改种果木。
看着金灿灿的稻田,今年收成应该不错。
虽然达不到风调雨顺粮食丰收的年景,填饱肚子却不成问题。
佃户租种的田地里面,也是一片收获景象。
佃户们顶着太阳,忙着在田间地头锄草,或是引水灌溉。
小孩则忙着割草,猪草,牛草,鱼草……
山庄养了那么多家禽牲畜,全靠这帮小孩割草喂养,他们都是小功臣。
纺织工坊开了全天工,一匹匹精美的布匹纺织出来,转眼就被守在山庄的行商们抢购一空。
燕云歌的手从绸缎上滑过,手艺没得说,绝对是顶级品质。
她问工坊管事,“棉线,丝线,麻线,都还供应得上吗?”
“回禀姑娘,各种线都有充足。”
燕云歌点点头。
和凌家合作,果然是双赢,解决了她最为头痛的货源不稳定的问题。
巡视了一圈,大致情况已经了解。
燕云歌回到书房,查看账本。
侍卫急匆匆前来禀报,“启禀东家,戏班那边,有唱戏的寻短见,说是不堪受辱。”
“死人了吗?”
“发现及时,没有出人命。”
没出人命就行。
“怎么就不堪受辱?难道有人毛手毛脚,敢乱来?”
“绝无此事!分明是唱戏的污蔑,找借口逃避审问。”
“那就严查!”
“是!”
燕云歌越发觉着戏班有问题。
她让人将戏班过往唱过的戏目戏文本子全都找出来,一个个翻看查阅。
都很正常,不是才子佳人,就是清官大老爷,要么就是前朝传闻,公主驸马之类博人眼球的戏目。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今日要上的新戏“大将军大战司马斗”。
反贼司马斗,还活得好好的,逍遥得很,皮毛不损,民间就有了关于他的戏文话本,有点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戏文明面上是在抨击反贼,实际上是在歌颂反贼。
燕云歌扔下戏本,冷冷一笑。
玩手段都玩到她的头上,真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捏吗?
今儿,她要是没提出看戏本,恐怕等到晚上唱戏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出事。
她轻轻敲击桌面,叫来侍卫统领燕木,问道:“山庄方圆十里以内,可有官兵踪迹?可有金吾卫踪迹?”
“理应没有。姑娘若是不放心,属下亲自带人查一查。”
“去查!”
她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