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这把火烧旺起来的,是深宫里的窦氏,还有那个看似对朝政毫不关心的江湖之王穆沧平。
容翊知道,穆沧平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瞿玉儿进京。只是穆沧平究竟会怎么做,他暂时还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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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千佛一行从豫州出发,前往建康,队伍越走越壮大。
先是常定垚黏了上来。痴迷药理研究的这位幺老太爷,看穆典可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闪闪发光的金宝贝,整日围着穆典可打转,问脉问起居,甩都甩不掉。
再后来,梅陇雪和苦菜花两只追上来,是被金雁尘撵了出来,以后要死心塌地地跟着穆典可,做她的跟班。
路过滁州时,又遇着回京的莫仓仓,正好同校
常怀瑾已给常季礼去过信了,因此怀仁堂中诸人也都知道了这一向发生在常千佛身上的事。
众人在茶寮歇脚,莫仓仓把常千佛拉去一边咬耳朵,“你晓不晓得,为你的事,几个当家的正紧锣密鼓地谋划,要等瘟疫过去,结伴去洛阳死谏呢。”
常千佛把眉一蹙,莫仓仓就知道他误会了,练声道:“错了错了,不是冲你,是逼劝老爷子呢。”
常千佛更错愕了。
几位当家与穆典可的龃龉显然没有激烈到非得上洛阳群谏的地步,可若他们与穆典可之间有什么深厚情分,值得为她犯颜忤上,就更没这种可能了。。
他不在这段日子,是发生什么了吗?
“到这事,你就要感谢二爷了。”莫仓仓一提这事就乐了:“二爷收了大姑母的信,当就把自己灌得一身酒气,到处跟人,你反正是疯了,看这情势,常家堡要么娶一个,要么少一个。祖孙俩都是犟牛,为了常家堡的香火着想,他不得不考虑去讨个媳妇了,看能不能生出个一儿半女——哈哈!”
莫仓仓实在没忍住,狂笑起来:“二爷都心灰意冷到要去生孩子了,哈哈哈哈——你老头们是不是全都要吓死——二爷还贼得很,死活不肯把信拿出来。大家都猜呀,越猜越可怕,越猜越吓人,差点没以为你死了,哈哈——”
常千佛张张嘴,愣是不知道点什么好。
常季礼这一招虽然赖,是真的管用。
见凌涪正狐疑地瞧着自个儿,莫仓仓凑近一点,压低声调道:“二爷让我给你捎句话,看在他这么卖力帮你的份上,从前的事看能不能一笔勾销了?”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当即常千佛冷笑了一声。
莫仓仓甚是费解:“兄弟你这么笑,我心里很慌啊。不就是听老爷子的话,拿银子砸了你媳妇吗?这不都受住考验了吗,还记仇?”
“二叔跟你的,要跟我勾销这件事?”常千佛问。
“没呀。”莫仓仓反应多快:“合着你被坑的还不止这一桩?”
莫仓仓激动了,一拍常千佛的肩:“来来,来听听,哥们上次见你苦大仇深脸,还是那一脚给你踹得差点不能壤——二爷得是干了多缺德的事呀?”
这一嗓子喝得高,荤素不禁地往外蹦,整个茶寮子的人都抬起头来。
凌涪颇是无奈地笑,冲良庆摇摇头。
“二爷”亲爹常定垚却是一点都不关心,依旧卖力地哄着穆典可开心,一把年纪的人了,都亲手给辈斟上茶了。
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祟,莫仓仓瞧着嫂子那双烟遮雾绕的眸子,莫名地,就觉得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