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苇霜说道:“我两岁的时候,父亲得急病死了,叔叔婶婶为了霸占了我家的财产,伙祖父祖母,以不孝的罪名将母亲逐出了宁家。
后来母亲改嫁了,婆家不容我,只好又将我送回宁家。叔叔婶婶苛刻,肯留下我,也是看在我有一副好样貌,将来可以利用婚事大赚上一笔。
后来宁七公子挑中了我。
他虽解救了我,让我可以有大房子住,有好衣服穿,不必再受叔叔婶婶的辱骂折磨。可是他从来没有把我当人看。
我虽姓宁,可在他的眼里,我和府上那些被来供人狎乐的家伎并无两样,只不过是个好看一点的玩意儿。
最好的结局,就是能碰见一个有情有义的恩客,能向家主要了我去,否则只能日复一日地遭人猥狎玩弄,直至年老色衰,凄惨地死去。
宁氏待我无情,我于他们也并无情义。无牵无挂,也不会受他们胁迫。”
说着重重磕下去:“还求圣主悯我悲苦,救我出苦海。”
金雁尘道:“我可以跟宁玉要你,但你需自寻生路。我身边,不缺伺候的人。”
宁苇霜双肩一颤,猛地抬头,双目怔怔地望着金雁尘,良久才反应过来,掩面喜极而泣,忙地又连磕了两个头:“多谢圣主大恩!恩公今日搭救之恩,苇霜来世结草衔环,也必报答。”
金雁尘随口一说,本为试探。
如果宁苇霜只想获得,金雁尘这番自己对她来说,无疑是大恩。然而她若一心一意为宁玉做事,听了这话当会失望。
他眯起眼,狐疑地打量着宁苇霜。
若说宁玉没有控制宁苇霜的手段,他是不信的。可宁苇霜脸上的兴奋与感激之色发自肺腑,又不似作伪。
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宁玉抓着宁苇霜某个软肋,她却不知,比如说她改嫁的母亲其二,宁苇霜此人太聪明深沉,看穿了他的试探之意。
默了片刻,他淡声说道:“你起来吧。”
宁苇霜不敢耽搁,立刻爬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双手交叠身前,低眉垂眼地站好。
船尾挂了一盏气死风灯,迎风摇着。金雁尘观她颜色,洗掉铅粉唇脂以后,没了精心装饰过的那分惊艳,倒也耐看。
比穆典可还是差了几分。五官没有什么太能让人记住的特征,气韵也颇有不如。
分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如果真要找一点相像的地方,大概就是此刻这低眉垂眼的温顺模样。
只不过穆典可并不是真的温顺,她只是冷漠,不想理他罢了。
金雁尘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想多了。宁苇霜可能真的只是凑巧穿了件黑色的衣服,又凑巧懒得绾髻、束了个跟穆典可一样的头发而已。
徐攸南又不在健康,身边的人要么不知他心思,便是知道的,如瞿涯,难道还会闲得无聊去干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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