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笑笑着走开了。
穆典可起身整理微皱的衣裙,白色裙摆上染着深浅数样红,像化开的沃淡胭脂,应正如她颊上颜色。
她伸手拍了拍发烫的脸颊,镇静一刻,这才赧然走出去。
凌涪也来了。
他穿一身天青色褂子,坐在大圈椅上,手执一盏碧绿新茶,也不喝,温润面庞上略显凝重。
“公子爷还睡着?”凌涪抬头问。
穆典可点头:“凌管家可是有要紧事,需要叫醒他?”
她纵然心疼常千佛辛苦操劳,但有些事是不能不做的,轻重缓急总要分的。
“不用了。”凌涪说道,迟疑有顷,看向穆典可说道:“小棉醒了。”
穆典可心中微凛,目即露警惕色。
小棉醒了,这是好事,为何凌涪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也不是非要报常千佛知道的紧急大事,为何凌涪要特意跑一趟,向常千佛汇报此事?
就听凌涪接着道:“小棉说,桂若彤攻击余欢时,她上前佛帮手,被桂若彤踹开,摔到路边上,并没有立刻晕过去。
她亲眼看到桂若彤挟持严苓扬长而去,余欢曾试图追赶,但因腿上受了重伤,根本站不稳,才爬起就摔倒”
说到这里,他眉拧得更重了,面色沉重,缓了缓,才又说道:“据现场的打斗痕迹来看,余欢确实摔过好几跤,脚印一轻一重,应当是他腿受伤后、试图追赶桂若彤时摔的,与小棉说的情况吻合”
如果小棉说的是真的,那么桂若彤的目标只是严苓,并没有打算取余欢性命。更没道理在挟持严苓离去后,又改变主意,返回来杀掉余欢。
而余欢重伤下也根本没可能追上桂若彤。
想到那个高大朴实的汉子为坚守自己的护卫之责,忍着剧烈的疼痛,一遍遍爬起,又一遍遍摔倒,穆典可心中亦是滋味难言,说道:
“有第五个人出现。”她摒去心中杂念,冷静分析道:“这个人熟悉桂若彤的武器和武功路数,用一把一模一样的重锏,击杀了余欢,然后嫁祸给桂若彤。也许他还想杀了小棉,只是不巧,有人来了。”
凌涪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只是不知道那贼人有什么目的?他既把毛头指向桂若彤,想来不是谭周的人”
“不一定。”
穆典可道:“杀余欢的这个人,不仅力大无比,对桂若彤极其熟悉,还要有机会拿到桂若彤的锏,打造出一把一般无二的重锏,非如此不能造出那个从力道、手法、包括创口上的武器纹路都无二致,可以乱真的致命伤。
而凌管家您说过,余欢为人忠厚,并无与人结怨。况且只是怀仁堂的一个普通护卫,与人无利害相争,根本没机会得罪这样的人物。
而且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冲我来的。
背后的人想让我和怀仁堂交恶,光有严苓失踪是不够的,只有死亡流血才更能激发仇恨。”
她黯黯垂目,深感内疚:“仇深恨大才易于迁怒,这就是他们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