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可以随便怼,打一顿都不要紧,惹怒了嫂子可就没好下场了,瓮声应道:“是。”
崔小萌高兴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我们阿哲最疼依依了。”
明眼人都看出李通两口子是想撮合李哲和蒋依依了,都跟着调侃李哲。
穆典可明眼瞧着,李哲对蒋依依是有情的。至于蒋依依的心意,暂时还不明朗,但至少,她对崔小萌的玩笑话是不排斥的。
那就有戏。
要是这人真能走到一块,让蒋依依从常千佛的情伤中摆脱出来,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常千佛也不必因此内疚了。
她心头松阔,遂也跟着笑起来。
忽然感到身后有人盯着自己看,不着痕迹地转过肩,微微侧目,只见严苓站在人群外,一双美目淬着冷光,正冷冷瞪着自己。
顿觉扫兴。
她看李哲也在众人调侃中极不自在的样子,遂往前走了一步,说道:“李公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穆典可自从搬去议事厅,又怕羞回避的意思,平常很少出门。
是以怀仁堂的一众兄弟见面就调侃常千佛,说他金屋藏娇,还怕人看见了觊觎,都不敢往外带。
别人不知道,李哲还不清楚常千佛那德行,他是巴不得天天往外带,让全天下的人都给瞧见呢。
不肯带出来,是穆典可不愿意见人吧。
现在穆典可主动跑来后院找自己,那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谈。
李哲领穆典可去堂室说话了。
一种姑娘小媳妇在院子里挑东西。
崔小萌说东西都不值钱,那只是谦辞。有道是物以稀为贵,这些个从西域带回来的香粉膏子,衣料首饰,在中原地区难得一见,是花钱都买不到的东西。就是那些闲时逗乐的小物件,在当地或许不值钱,但跋涉了千里沙漠,过山水到了中原,也都是极极稀罕的了。
众人受了李家两口子的李,都连声道谢。因手头上都有事情,停留少许就都散了。热闹消歇,屋子里的争执声就清晰可闻了。
李哲大着嗓门道:“你犯不着危言耸听,前因后果,我都找杜思勉问清楚了。
谭朗那王八蛋不是个玩意儿,打死老汉,掳人闺女,他还敢上门来找麻烦?!老子怕他不来呢。等这阵子忙完了,他不找我,我都要去找他”
房中骤然安静下来,似是穆典可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听不清楚。
李哲音调抬高,显是更激动了:“你说得轻巧,什么叫权宜之计,以小全大?你这意思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吧?
我怀仁堂上上下下哪个都金贵着,不给你糟践。
顺平七年那回,杨业去岭南押运药材,遇到山洪暴发,叫棵人粗的树砸伤了腿,是杜思勉背着他逃命,埋到泥石堆里都没有撒手,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救了我的兄弟,就是我兄弟!
你就凭着自己的揣测,凭一点点莫须有的罪名,就想把人赶出去,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我不管你以前是如何行事的,你别把你在明宫那一套带到怀仁堂来。
你就是让常千佛来,我也是这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