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上下打量了穆典可一眼,道:“有。我老伴儿跟姑娘身量差不多,家里正好还有她生前穿过的衣裳。”
转身回屋,腿脚有些蹒跚。
过了一会,老者取了一套折叠整齐的干净衣服出来,还有一条簇新的毛巾,递与穆典可,道:“姑娘,擦擦吧。这种天气,容易着凉。”
穆典可感激地自老人手中接过毛巾,道了声谢,坐下将头发擦得半干。又将老者拿来的衣服,套在身上。
老人端了一簸箕柴灰出来,洒在滴了血的青砖地面上,用笤帚研磨扫去。至始至终不问穆典可的来历。
穆典可见老人举止淡定,不急不慌,猜他身份或许不简单,却也无谓打听,道:“我受人追杀至此,老人家今日助我,于我有恩,不知我有什么能回报您的?”
老人笑了笑,道:“我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老伴去世了,没有儿子,也没有女儿。在这世间走一遭,什么都看过了,什么也都经历过了,没有什么可求的。”
端着一簸箕染了血的柴灰,起身去菜地里倒了。
一会又端了一碗清水过来,道:“孩子,喝点水吧。”
穆典可接过来,却是一碗糖水。喝完糖水,坐了一会,气力稍缓。这才站起来,冲老人弯腰行了一礼道别。
老人也不挽留。
开了另外一扇门,送穆典可出去。
出门又是另外一条街,穆典可记着怀仁堂的方位,往将军街走出没多久,就见常奇揣着一个油纸包,哼着小调一溜小跑过去。
穆典可连忙叫道:“常奇。”
常奇乐是偷溜出来的,怀抱着刚烤出来的烧鸡,正美滋美滋地高兴着呢,冲出了五六步才反应过来有人叫自己。
忙回头来看,只见一个穿着老气的女子披着一头湿发,脸上还蒙着条面纱,正可劲地冲自己招着手。
常奇有些纳闷,自己不认识这么一个人啊。
再定睛一看,那女子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眼睛如烟笼罩,深似寒潭,美则美矣,却透着股子清冷与疏离。
似乎,有些眼熟。
常奇回想刚才听到的那一嗓子,清清冽冽的,很是特别,试探地叫了声:“四?”
穆典可把面纱拉了下来,说道:“是我。”
常奇都傻眼了:“你怎么也到滁州来了?还穿成这个样子。”
穆典可看了看四周,有人正好奇往这边看,遂压低声音道:“你先过来。”
常奇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自己刚拆掉夹板的右手臂,往后退了几步,把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
穆典可见常奇如同惊弓之鸟的样子,心中稍有愧疚,说道:“我受伤了。”
怕他不信,又接了一句,道:“重伤。你放心,我伤不了你。”
常奇是个好心肠的人,一听穆典可受伤了,蹬蹬地跑过来,一把抓住穆典可的手腕子,埋汰道:“你怎么又受伤了?这回伤你的又是谁?伤哪了?”
常奇蓦地身子一僵,瞪着同样身体僵硬的穆典可,大叫一声,像抓了一块烫手火炭似的将穆典可的手甩了出去,双手刷地背到身后,往后大跳了几步,舌头都捋不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