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脸色古怪地看着常奇坐在对面大快朵颐,常千佛犹有不甘地解释道:“我真的”
话说到一半,常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两颊塞得鼓鼓的,含混不清地嘟哝道:“啊对了,他还爬墙偷看过穆仙子。”
凌涪在桃树下练功,一套腿法练完,正打算回去了,就见常奇逃命似的从堂室窜出来,扯着嗓子叫:“凌叔救命啊,救我,凌叔。”
刚下台阶,便叫常千佛从后揪着了衣领子,一把提起,腾身跃上南厢房的屋顶,干脆利落地一摔手,飞身下了房顶。
常奇一个坐不稳,顺着屋瓦往下溜了数寸,左手在屋瓦上乱抓一起,双足乱蹬,蹬得那屋瓦墨云一般乱翻,哐啷哐啷地伴着灰尘往下滚。总算抓住了一条房檩,遏住去势,歪着身子侧躺在屋顶上,一动也不敢动,大叫:“爷爷,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凌涪目瞪口呆,上次见常千佛发这么大脾气,还是永安堂的伙计抓错了药,差点吃出人命。好端端的,常奇能干什么事,把他惹成这样?
“这是怎么了?”
常千佛沉脸道:“谁都不许放他下来。”
南厢房的门突然打开,方显一脸怒容地走来。原本束得端端正正的发冠被落瓦打歪,半边肩上灰扑扑的,连鼻子上都是灰,与往日板正端肃的样子大相径庭,甚是滑稽,吼道:“常千佛,你搞什么鬼?”
常千佛不理会方显,只看着常奇,道:“你坐稳了别乱动,得罪方大将军,把你抓去牢底坐穿。”
方显脸色一黑到底。
常千佛说得这是什么话?他也就是不苟言笑了一点,怎么到他口里这么小肚鸡肠,恣睢暴戾?
穆典可一见常千佛动真格了,连忙追出来,正好瞧见这情形,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引得方显又瞪她一眼。
常奇知道求凌涪已然没用了,转头冲穆典可叫:“四小姐救我啊。我全是胡说八道的,我爷爷他从来没去过缥缈山,也没有偷爬穆家的院墙偷看穆仙子,他,他每天都在堡里看医书,扎铜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闻声赶来的安缇如和赵平默默对看一眼:常小爷说这话不亏心么?
穆典可忍不住笑:“这么说你的骗我的了?”
常奇一时情急用错了策略,急忙改口道:“不不不,我没骗你。”怯怯地看了常千佛一眼,豁出去了:“他是去过。不过那都是我跟安安拽着他去的。他只喜欢逛赌场,踢武馆子,对看姑娘一点兴趣都没有……奶奶啊,奶奶,我爷爷对你真的是一心一意的。”
凌涪脸也黑了:这个没骨气的家伙!
穆典可被常奇这一声奶奶臊得满面通红,眼看大半个院子的人都围了过来,再让常奇胡乱嚷嚷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拼命地朝常千佛使眼色。
落在方显眼里,简直是穆典可不知羞耻,众目睽睽下与常千佛眉目传情,愤然道:“这种不遵妇道的女人,就该浸猪笼。”
乐姝跟在方显身后出来,举着帕子,正要给他擦肩头的灰,闻言脸色一白,手僵在了半空里。
月白帕子无声落地。
换了别的时候,穆典可只要动动嘴,抬下眼皮子,常千佛无不让她顺心,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任穆典可多么着急地使眼色,他就跟没看到一样。
冷冷站在院中,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