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难为情:“明明是你欺负我。你……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常千佛大呼冤枉:“天地良心,明明是你先偷亲我的。”
做戏做足,他这一嗓子声音不低,委屈之情溢于言表。穆典可吓得连忙去捂他的嘴,却被他钻了空,“啪”一声在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好了,这回我们两个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哪有这么扯平的?
穆典可哭笑不得,斜眼瞪常千佛,刚刚哭过的眸子水色滟滟,脸泛桃夭,比起平素清冷,近日乖巧,又别是一番风情。
常千佛呼吸一窒,到底怜她病弱,克制了。正色道:“你别想了。任你千娇百媚送秋波,我自岿然不动坐槐下。”
穆典可一愣,常千佛的意思,是说自己在引诱他?
她什么时候有这种心思了?
再看他一脸严肃,正襟危坐的样子,顿给气笑了,拿头撞他的肩。
常千佛顺势将穆典可搂住,低头亲在她湿漉的眼睫毛上。两人相拥而坐,皆有些默,又过了一会,常千佛道:“典可,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穆典可往他怀里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神色倦倦的,是有些疲累了:“嗯。什么故事?”
常千佛道:“是一件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我的妹妹素衣,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她的。”
穆典可轻声道:“我记得,你说她很乖,很懂事,还精通药理,是个研香制药的高手。”
常千佛眼神柔软,道:“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素衣小的时候,怕黑。晚上熄了灯以后,会被吓得不敢睡觉。后来爷爷给她找来一颗夜明珠,差不多有这么大”
他抬手比划了一下,大小与今日投壶用的粗陶酒壶相仿。
这么大颗珠子,必是价值连城。
穆典可语声轻柔,颇是羡慕,又似怀念,道:“你爷爷真疼你妹妹。”
常千佛接着道:“这颗珠子放在素衣的床头照明,不想她房里的一个老妈子见财起意,动了邪念。有一天趁人不备,盗了那颗珠子,与花房一个运送花肥的伙计商量好,把夜明珠藏在装花粪肥的空桶里,运出去换钱。
结果那天出了点意外,天降暴雨,道路湿滑,运送空桶出堡的马车下坡时翻了车,那装着夜明珠的桶子从车上滚下来,滚进了一个藕花池子里。
那座池子在常家堡的一个偏僻角落里,平时几乎没人往那里去,也就没有人专程去打理,淤泥积了几尺厚,水草藕茎盘结,难以打捞。
爷爷便让人放了整个池子的水,清了水草,去了淤泥,终于找着嵌在淤泥深处夜明珠。
那时珠子已经在泥水中浸泡了好几个时辰,可仍然通体透亮,莹润光洁如新。直到现在,她还摆放在素衣的床头,被她珍之爱之,日日悉心擦拭着。
夜明珠就是夜明珠,哪怕它被装进过盛花粪肥的桶,掉进过**恶臭的淤泥里,仍然不掩其光华,不改其本质。弥足珍贵,价值连城。”
他低头,曜曜黑目里柔情缱绻,漫如汪洋:“典可,在我眼里,你也是一颗让我思之求之,光彩夺目的明珠。独一无二,最珍贵,也最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