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邑四周是山谷,后面还有许多树林,可以藏住许多士兵。
王恢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意向,他只是沉默地认真听着,直到最后才说:“聂翁所说我已明白,前些时日骑郎中将大致与我提起过,此次听聂翁详谈,更加匠意于心,我当向皇上禀明此事。”
没想到这王恢如此就同意了。
最后昭公子送大行令回去,大行令又另外安排了聂壹的住所,把聂壹从梁舒闻这里接走了。
这一天林心一句话都没和昭公子说上,两人仅有的两次眼神接触也被梁舒闻打断了。
晚上,梁舒闻在房间里一直踱步,林心想到今天自己与昭公子好不容易有了眼神交流,梁舒闻就叫她倒茶,叫她拿东西,现在想来都有些生气。
话说这茶叶还是稀罕物,不是谁都喝,更不是谁都喝得起的,但是林心看着这新鲜的茶叶子煮出来的茶,指不定什么味儿呢。
林心被他转得心烦,对他不耐烦地抱怨道:“你不要再走来走去了,你不烦吗?”
梁舒闻突然对林心厉声说道:“你在外间不要总是看着骑郎中将,让人看出你们举止如此,实为不妥!”
林心正要还嘴,梁舒闻又自己嘀咕起来:“这两日大行令应该就会上呈皇上,朝堂之上应该又是一番波澜。”
梁舒闻现在很紧张,他从小到大家里什么事都不准他参与,他第一次参与就是这样重要的战事,难免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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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五天,昭公子休沐,这一日本来该休沐的,但是他还有很多事回不来,在这个通讯不发达,交通不发达的地方,做一件事情,特别费劲。
林心一直等到十八日,昭公子才终于来了。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一个星期了,而且上次见面一句话没说,准确算起来,两人整整十二天没说上话了。
早上,昭公子来轵侯府见了梁舒闻。
十五日,大行令王恢将围谋一事禀明皇上,但是御史大夫韩安国不同意。
韩安国认为:“现在匈奴兵马充足,又怀着野兽般的心肠,他们如鸟类一般时常迁徙,居无定所,很难辖制之,就算得到那些土地,抓到那些人,他们自古便不属于我们,并无甚益处。更何况到数千里外与敌人争利,人疲马乏,容易被匈奴以他们的优势所击败。”
韩安国还说:“强弩发箭到了最后,连鲁地生产的薄纱也射不穿,狂风刮到最后,连最轻的鸿毛也飘不起,并非是初力不劲,而是末力衰也。”
林心听完昭公子所说,内心已经被韩安国的逻辑折服,怔怔地道:“御史大夫真逻辑鬼才是也!”
昭公子看了她一眼,在他看来,这个整日里满嘴胡话的小女孩实在可爱。
他继续说:“大行令却对皇上说:‘战国初年,代国虽小,北有强胡的侵扰,南有中原大国的威胁,君臣尚能同仇敌忾,奋勇抗击外侵,匈奴虽强,也不敢轻易侵扰代国。如今大汉强盛,海内一统,陛下威名远扬,然而匈奴却侵扰不止,每次与我大汉和亲,不过数年即违背约定,正是因为没有坚决抗击的缘故!’”
“说得好!”林心拍手称赞,看着复述王恢之言的昭公子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