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拄着拐摇摇晃晃,没找见什么落座之处,随即望向皇上,两大眼黑黝黝看着皇上,无声地说——坐哪?
“哼。”皇上微微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到皇榻边上坐着,又看了看解蔷,“你也别跪着了,起来说话。”
起身,但解蔷依旧没说话,还是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
魏贵妃歪头,看了一眼解蔷,眼尾上调,描眉细长,雕刻精明。
她是一朵倾城的牡丹,雍容华贵,但是在生长着根系泥土中,埋着不可告人的执念。
无论是解蔷,还是康安,魏贵妃都不喜欢。
这一桩亲确实出自她的手笔,也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郁气也因之散了不少,既恶心了邱家和明王府,又彻彻底底地治了治这些年被皇上宠得目中无人的解蔷,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她是魏家的女儿,却要为邱家、为东宫,搭上了一个优秀的儿子,她的孩儿再也回不来了。魏家甚至因为四皇子的陨落,而失去了和邱家抗衡的资本。
处处被对手压一头,凭什么?
明明她尽心教养的四皇子不比太子差!连皇上都说她的老四是所有的皇儿中最聪慧,最优秀的!
就这么没了......
魏贵妃不动神色地打量着比她高一头的解蔷,看着她野蛮生长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彻底地压住了女儿家的柔和,唇红面白,气色比娇贵的大家小姐还要好,不需要用脂粉来掩盖气血的不足。
解蔷不是人们素日里描绘的那种美人,但是她总是有一种让人愿意亲和的气质,入宫之后一直得皇上赏识,被安排到康念公主的身边执勤过两年。
至此之后,她常听心中敬仰的男人毫不吝啬对这个女护卫的夸奖,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魏贵妃也是盯了她好几年,眼见着解蔷越爬越高,离她守着的人越来越近......终于一个没忍住,借着弟弟的“东风”下了狠手,以绝后患。
“解统领这马上就是自家人了,那些军中带出来的习气,不好的便要学着去改改,往后在这般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别人该说的就不是统领一人,而是咱皇家的闲话了。”魏贵妃调整好情绪,收了心思,站到皇上身边,声音轻柔,无论从容的气质和理性的谈吐,都相当配得上皇家后宫显贵主人的身份。
这婚事,不能临头给断了。
皇帝听着也是直点头,但这婚姻终是来的尴尬,根本没有人看好的:“解蔷啊,你是朕非常看重的人,你与康念这些年所做的一切,朕有说过什么么?”
解蔷眉毛一动,来了,算起旧账来了。
皇帝又说:“你和康念又玩得好,把她保护得很好,承文有时候惹着她了,都是你给她出气的。这一件件一桩桩的,全发生在太康城里——朕的眼皮子底下,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说你们就是恃宠行凶?”
解蔷不答,皇上又说:“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学会成熟一些,你看看你那乱七八糟的生活,吃顿饭还要让人弹劾。真当什么都能纵容你?这赐下的婚也能让你们这么闹一闹就不作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