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渐渐坠落至最低谷的情绪,不敢施加任何期待的听着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喂。”熟悉的声音骤然从听筒里传来的时候,被缠连压黏的神经终于舒张回原有的弧度。
她深吸了一口气。
声音空白的短短一秒,那头带着掩盖不去的疲意的声线忽然紧绷到极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那嗓音轻颤着,几乎一下子就惹红了她的眼眶。
甚至比骇人的枪声对她而言更具有冲击力。
“还好我听话背出了你的号码。”苏木苡笑着把鼻尖的酸楚压下去,尽量让自己的状态听起来好一些。
“到底在哪,我去接你。”
她能听到那边急促响动的脚步声。
“我醒来的时候在一个集装箱里,被一条货船拖着,但我不知道在哪条河上。”她有些无措的传达着所有已知信息。
“那些人,应该就是贩卖禁药的人。”
绑架……跳入脑海里的这两个字让安俞生的心拧了拧。
“好,等我去找你,我——”
“喂,你说什么?”
耳边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字,最后被嘈杂的信号干扰声完全覆盖。
“我听不见了,我——”
和空彻的水面一样,一切归于空荡,他的声音像是被暗涌吞没,被巨鳗卷进水底,再也没了去向。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安俞生,我听不见你的声音——”
她反反复复的说着一样的话,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最后终于哽住了喉咙。
一呼一吸打在混沌的空气里,融成了一团团灰白色的尘埃。
苏木苡没想到,先前甚至能强撑着说笑的那份情绪,会在他的声音消失的那一刻,坍塌崩坏下来。
那声音没有像平时一样成为她的强心剂。
因为她怕他找不到。
二十分钟前。
「警局监控室」
安俞生已经不记得自己在监控前坐了多久,像永远不会累的永动机一样反复指认着每一个有她的画面,直到亲眼看到接走了她的那辆车,消失在了荒路的监控死角上。
泛酸的眼角在那一刻如同紧到终于崩断的弦一样,眼前终于不再清晰,满目的方格画面成了重叠在一起的幻象。
江钰川几次表明自己一定会好好盯着,劝他回去休息,都被不出意外的回绝了。
剧组那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来,扰的人心烦,还有那些平时不知从哪里查到他电话的私生饭们,连这个时候都不知道消停一点。
他却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接起,听着每一个催促的声音,陌生的声音,激动兴奋的声音。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挂断电话。
“安哥,我帮你把手机关了吧。”
“不行。”他将手机重新攥紧,喑哑破碎的嗓音在泛白的唇齿间割磨,“我怕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