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廉颇在蔺相如的府中,出不去了?”赵王盍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喜悦的问道。
“来报之人,亲眼瞧见的,不会认错。”李益一如往日的沉稳,只是声音里同样多了一份喜悦,而陷在喜悦中的赵王盍未曾听出来。
偷窥一眼,沉浸在喜悦中的赵王盍。复又垂眸。暗道:相信上首的赵王盍,并不会知晓,同意廉颇入蔺相如府邸,乃是他李益私下的作为,正好与赵王盍不谋而合。
得了准信的赵王盍,亦不再多问,而是垂眸深思起来。
正当此时,右宫人郭开来报:“王,上大夫府中来人了,欲求见王。”
霎那间,君臣二人,都绷紧了浑身的肌肉,似要与来要战斗一般。赵王盍道:“宣来人觐见。”
来人一路目不斜视,跟着宫人来到政事厅,见赵王盍,立时稽首在地。赵王盍问道:“你是上大夫府中何人?”
那人忽然间痛哭起来,伏倒在地,哀嚎道:“见过我王,吴蒙乃是上大夫府中的管事。今日前来求王救上大夫一命。”
吴蒙的哭诉,将赵王盍与李益二人,都惊了一下。
赵王盍本以为是蔺相如不死心,又想出了甚计策,前来为廉颇说情。对于蔺相如的智计,赵王盍从不曾怀疑过的。
是以,方才担忧,听信吴蒙之言,遣人追赵括大军返回。这般自打脸皮的事,一回就够了,若再来一回,他赵盍的脸皮,当真没有了。
只是这救一命的意思?
赵王盍感觉心没来由的快速跳了一下,因这一分变故,赵王盍亦不愿蔺相如出事,因此,他道:“上大夫究竟如何了?吴蒙你且速速说来。”
李益在同样的惊诧过后,竟有几分小欣喜,廉颇在朝中的助力,最重要的便是蔺相如,若是此人,当真因病故去,廉颇再插手军队的日子将不会再有。
届时,他李益的机会便来了。此时此刻的李益,仍旧不知晓,赵王盍与甲子说过为何不用李益之事,这也造就了,李益在暗中行事,愈走愈远。
吴蒙顺着赵王盍的话,将蔺相如的现状,悉数告知。
赵王盍并非草木,闻听蔺相如的身子已是强弩之末,心下亦是悲痛,少了先前的算计,此时出口的话,倒是无比的真诚,他道:“上大夫可是有需要的药材?”
吴蒙摇了摇头,道:“王,吴蒙因私心之故,去信予廉颇将军,奈何将军得知相如大人大病的事,已是等不及赵括将军前去交接,早早的回了邯郸。”
担忧赵王盍罪责廉颇,是以,吴蒙将回来之过,尽数揽在已身。
不待赵王盍‘震怒’,吴蒙又道:“因见下离不得人,相如大人又不愿与他人同处,只得托廉颇将军寸步不离的照顾着。还望王饶恕我等的自作主张。”
又道:“先前幸有一位游医,为相如大人将病情勉强控制住。如今廉颇将军道,左不过在国中无事,愿一请,与相如大人一道,前往再寻这位游医。还望王允准。”
因蔺相如府中从人私下的决定,却在无意之中解决了担心许久的问题,该说是天助赵国,天助他赵盍也。
本应治罪吴蒙,赵王盍为显恩德。因此他道:“吴蒙一片爱主之心,本王又怎好怪罪,且上大夫为赵国尽心尽力,为其寻医之事,当本王来做才是。此事是本王的失职,今廉颇将军为国分忧,又怎会忍心苛责于他呢。”
吴蒙仍长跪在下首,闻言连连叩首,道:“我王仁慈,吴蒙替相如大人与廉颇将军谢过王的厚爱。”
一直不曾出言的李益,只觉得眼前一幕违和极了,又说不上来何故。兴许是赵王盍的心思,已摸了个透彻,这副关爱臣子的模样,教李益觉得有些惺惺作态罢。
得到恩赦的吴蒙,在右宫人郭开的带领下,离开了王宫。
李益方才上前,佯作不解的问道:“王,为何不顺势,一齐治了廉颇与蔺相如的罪?”
赵王盍回道:“上大夫一身沉疴,早已是药石无灵,本王哪里还敢治罪,倒不如成全他二人,兴许将来能还赵国一位战神与知计无双的谋臣呀。”
“原来如此,我王传递,且目光长远。”李益恭敬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