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年亭
此水榭四面环风,又因修筑在池水之上,只一道石木接轨的长廊,延长至湖水之中,任何的燥热之气,在此亦是存不住的。
姑嫂二人,经过石木长廊,缓缓步入逢年亭。
许是陆逢年已无性命大碍,洛惜贤在入亭之时,瞧见这名字,便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这名字,与秦雪说道:“阿雪,老太爷何其无耻也。”
一阵热浪挟裹着池水中腐败的味道传来,打在了秦雪二人的脸上,秦雪顿时生无可恋,闻听洛惜贤此言,复又笑得花枝乱颤。
洛惜贤不解其意,便是再如何不拘一格,作为其晚辈,亦不应当如此笑话罢。
秦雪扶着一旁的栏木,待笑够了,一揩眼角的笑出的泪珠,道:“王嫂,你与祖父可真是一对老少知已呀。又堪称是一对活着的宝贝呀。”
方才笑得有几分岔了气,此时一手抚着腰肢,说道:“王嫂可知,当时祖父为这亭子起名之时,说了些甚?”
洛惜贤毫不客气的瞪了秦雪一眼,道:“此事乃是你陆家家事,我一王宫之人如何得知?”
秦雪装模作样的掐起了手指,道:“王嫂可如这般,掐算一回呀?”别说,还真有几分似模似样的。
“阿雪这是嫁了人,便心生外向了呀。竟打趣起我来了。”洛惜贤一副伤心不已的模样。
然而秦雪并不吃这一套,故意扭捏姿态,调笑道:“王嫂不知,在知情人的眼中,你便是这般神人了也,阿雪只不过学了个十成之一,你若亲眼去看一回,那必然是自家都不认识的。”
池风又来,吹得秦雪衣裳飞舞,发丝跟着摇摆不定,将一颗打趣的心收回。二人快速行往亭中。
入得亭中,择一倚拦,一道靠坐在一处。
秦雪方才开口问道:“阿雪不解的是,王嫂为何如此用心,将几人留下?虽说几人品性医术,皆得了王嫂的认可,可要寻上这些人,亦非难事。”
洛惜贤轻捻一搂,微风吹起的乌发。
打量着亭周枯败的荷叶,道:“便如这残荷一般,花开有时尽,叶落是归期。
人亦如此,品性随着时移世移,谁也不知晓,哪一日,会变作甚模样,而医术虽是一日胜过一日,可若是其心不正之人,医术过于高明,岂非是真的祸害也。
而今日不消我多说,陆老太爷迷糊之时,仍能想着几位医者,免其祸患,如此之人不值得效忠,还有谁人可值得耶。得了陆老太爷的真心看重,尚且不知足,这几人也不值得他人费心了。”
秦雪直来直往惯了,虽则成亲之前手中握有士师隐士,然则不过是当时栎阳城中,其兄长秦昭世无可信任之人罢了,其与秦文谨一明一暗。
后来将隐卫交予秦昭世之时后,秦昭世又将梅卫秘法重拖于陆清尘,因手握此秘卫,是故陆清尘近年来,总有一段时日不在栎阳城中。
起先还不觉得,后来,秦国心中有虚的朝臣,更是头也不敢伸的,缩在了壳子里。经历这般多的事,秦雪身上流露出来的,仍是一股利落之感,简而言之,便是不喜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