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在某些时候,放弃一些事物,求生的本能,不可阻挡。终于,在无数次挣扎之后,莫旦解开了身上的龟背衣,双掌撑地,运力之间,竟忽地拔地而起,跳上了数十米的高空,才不受控制的坠落到了黄沙之中。
“砰!”
莫旦吞服了一大口沙砾,呸呸连吐。但这并不是他所关注的,跪在沙地中,莫旦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渐渐恢复了色彩。
“我……为何,刚才那股力量!”疑问间,莫旦试着移动,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轻如鸿毛,身形瞬动,周遭气流,如白驹过隙,令人舒畅万分。
“这是……肉身的力量?”莫旦不敢置信,试着凝聚基因力量,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但破空一拳,却是造成了巨大的空气震荡,暴冲的气劲,直射数十米,掀起两侧沙涛飞翼。
“怎么会这样……”莫旦惊疑不定,眼中神采奕奕,缓缓闭目。
片刻后,莫旦猛地睁开双眼,迷茫彻底不见了。不觉间,这坚毅的年轻人,眼中泛出一丝水花,呢喃道:“多谢,宗主!我明白了,基因之力,我虽然已经无法掌握,但,我还有求上的机会。”
回头看了一眼渐渐被流沙吞噬的龟背衣,莫旦终于明白,楚飞扬让他将龟背衣带回去的目的了。在没有拟态力量支撑,单纯以肉身力量携带龟背衣,能够坚持到这里,莫旦的身体机能,早已经随着不断的适应,生了质的改变,当他解掉龟背衣的时候,便是这一成果出现的时刻!
“肉身之道,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宗主!”莫旦重拾信心。迷茫中,在这万千大道中,寻找到了如今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不再迷茫的莫旦,仿佛恢复了所有的气力,来到流沙旁,怒然一喝,腾身将龟背衣拔除,重新穿戴在了后背,迎着高挂的金耀,深一步,浅一步的走向眼前的沙涛尽头。
信念,虽然可以给人力量,但并非故事中那边,能够有无穷尽。
当莫旦离开万
里狂沙,踏过改道后的沐阳江,整个人,身体一松,透支的身体,再难承受龟背衣的重压,重重地倒落尘埃,昏死了过去。
月明星稀,不知道过了多久,莫旦从昏迷中醒来,嘴角还有一丝水痕,眼前火光映照,两道单薄的人影,正在饮着清汤寡水。
这是一对普通的母女,母亲脸上满布沧桑,眉宇间,总有一丝忧愁挥之不去。
少女一身布衣,相貌不算出众,只能称得上是清秀。
“大哥哥,你醒了?”察觉到莫旦苏醒,少女上前关心。
“我……”莫旦有些虚弱。
“我去江中打水的时候现了你,可是,我拉不动你,只好请母亲一起过来,守在这里等你醒来了。”少女道,说着,少女递过一碗清汤,上面飘着几瓣蘑菇,关心道:“来,大哥哥,喝一碗蘑菇汤,暖暖身子。这里距离万里狂沙不远,后半夜会很凉的。”
“多谢!”莫旦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看着淳朴的母女,莫旦喝了几口蘑菇汤。再次感谢道:“多谢二位,天色不早了,你们还是先回家吧,免得让家人担心。”
说到这里,母女神色黯然,久经世事的莫旦,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貌似说错话了。
“对不起,我无意冒犯。”
“没关系,大哥哥。婉儿不怪你!”少女强颜欢笑。
攀谈片刻,莫旦了解到,少女名叫李婉儿,本是这附近城镇的村民,但上次万里狂沙之祸,让他们彻底失去了家园,虽然现在已经缓和了不少,但留下来的弊病,依旧没有完全抹除。
虽然谢天晴与凌天剑宗开设的粥坊能救济大多数人,但有许多生活在村镇的人,还是希望能够回到自己的家乡,重建家园。
就譬如说李婉儿母女,家中顶梁柱在上次灾祸中丧生,良田颗粒无收,加上那次灾祸后,沐阳江改道,他们再无良田可种,重建家园,对于她们来说,已经是奢望,能够填饱肚子,便是她们目前最大的安慰,而眼前,那口破旧的铁锅,就是她们目前全部的家当。
蘑菇汤,是她们最常见的家常便饭。李婉儿很活泼,两人交流了很多,她的母亲十分寡言,只是在莫旦苏醒时打了声招呼,从交流中,莫旦猜测,李母应该是因丈夫离世的打击,才会变成这样。
从小安居少爷之位的莫旦,了解到这样的生活,感触颇深。恢复了一些力气后,他终于勉强做了起来,再次感谢道:“抱歉,我不知道那是你们唯一的口粮。”
“嘻嘻,没事,能够帮助大哥哥,我很开心,有朝一日,我要是能够见到他,也能骄傲的跟他说,从那次见到他之后,我也一直在学习助人为乐呢!”李婉儿天真的道。
“他?”莫旦疑问,李婉儿突然有些娇羞道:“大哥哥,你就别问了。”
“呃……”莫旦摸了摸鼻子,很快就猜到,估计李婉儿说的是自己的心上人吧。这边还没喘口气,李婉儿又忽然道:“对喽,大哥哥,你要想知道的话,婉儿可以告诉你哦!”
“呃,这是我的荣幸。”莫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嗯,记得那天……”很快,李婉儿便陷入了回忆,那天的悲伤与惊喜,交织在他的话语中,随着篝火摇曳,飘散在明亮的月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