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溃败仍在继续,那些尸山血海中逃出来的炮灰抱头鼠窜,许德开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对着旁边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些人通通都废了,再也不能用了,卢大人,汝以为该如何处置?”
卢辉摆手说道:
“四太子给本官的粮食可不多,本官还要用养甲士,否则咱们要是亲自去抢粮食,不小心碰到宋军偷袭该怎么办?要是碰到了宋军的勤王大军,就该悔不当初了。
所以这些废人…通通杀了就是。”
“哈哈,正合我意,新军兵马听令,尔等上前诛杀逃兵。”
许德开面目狰狞地下达了军令,这些所谓的新军兵马其实就是这几天投降于他们,并从战场上获得了盔甲兵刃的士兵,他们就是那一部分幸运儿。
不过,再怎么幸运,他们也只是能够多苟活几天,不用饿肚子而已,依旧只是高级的炮灰。
为了让这群人见血,许德开直接下达了诛杀逃兵的命令,而战场上逃下了几百民夫和壮丁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活下来了,就发现他们身后一大群士兵靠近,这些人挥舞着刀子直接上前扑杀。
金兵的军营之中传来了凄惨的嚎叫声,半个时辰之后才逐渐平息。
张俊在羊马垣都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难不成,有汉军发动了叛乱?还是有勤王大军被击溃了?”
不过,张俊也没有追究那么多而是把身子靠在地上,恢复着不多的体力。
金兵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攻击给了建康城造成了极大的心理负担和压力,从开战开始,整整三天两夜没有停歇。
其代价就是金兵耗光了数万民夫可损失了一部分兵马,而宋军则是损失了大量的弓矢,和大量的守城物资。
而护城河基本上已经平城,要不是道路崎岖不平,金兵都可以直接推着鹅车,云梯攻下建康城了。
当天晚上,最后一波迷迷糊糊溃散之后,这是啊,历时三天的大战,终于是停下了半宿。
趁着金兵退下的功夫,赵旧亲自带着一些兵马带着木桶上前,里面的全都是烧好的热水,幸好现在还是冬天不容易发臭,不然光是两军阵前的尸体都会让宋军将军头疼。
尽管如此,赵旧还是想方设法的给前线士兵供应着热水擦拭身子,若是休整的士兵还有机会用热水泡脚。
赵官家就一手提着两个木桶健步如飞的来到了陈淬,张俊面前,一点都没有官家的架子,反而像个酒楼打杂的小厮。
赵旧一脸殷勤的笑道:
“老陈,伯英,快来擦把脸,然后泡下脚,去去乏气,金兵一时半会看来是不会攻进攻了。
朕特地吩咐后厨做了夜宵,这几日都是吃的冷食,对肠胃不好,等下也让兄弟们喝口热汤先。”
“官家辛苦了,臣有个冷面饼子吃就好了,生火造饭太过麻烦了。
哪里像对岸那些穷苦人,也不知道是饱死饿死的。”
张俊亦道: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某当初活不下去的时候还落草为寇,这世道就是如此,官家之前说的话末将还谨记于心,这天下的太平终究是靠武臣们的刀杀出来的。”
赵旧递过毛巾给他二人擦脸,然后将他二人扶着坐下,亲自替他二人去靴,原本腥臭的汗渍味也被赵旧适应了,相比于前线的血腥味,这又算得了什么?
赵旧笑道:
“汝等自己搓脚吧,朕这个官家总不能太没面子的不是,否则朝廷中的相公们可不依了。”
“哪里敢劳烦官家动手,我们自己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