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南宋第二一九章无品大官一支军队中有两个地方是最重要的,一个是中军营的帅帐司,另外一个就是淄重营的粮草库,这俩地丢掉一个,这支大军立刻就能土崩瓦解。
相对于帅帐司的步步一岗,狗儿面前的粮草库简直是不堪一击,这么一比较又能从侧面看出来,脑袋的安全要大于肚皮,毕竟饿着肚子还能忍着再挣扎一下,脑袋没了就成了满盘散沙。
行军打仗,当细之又细、面面俱到!
所以狗儿带着这个重要的问题,满怀激动的走进草厅,想与诸位同僚们仔细聊上一聊。
进屋看时,见那大厅正中间摆放着一张桌案,左右两侧还有十数张小矮桌,且每张桌子上都放着笔墨纸砚和厚厚的书册。
桌子后面有两张大屏风,上书“不因事小而轻之,不因事杂而厌之”,这两句话看得狗儿热血沸腾。
屏风后面也是沸腾一片,就听着里面传出一道粗大的嗓门喊道:“买定离手,直娘贼,杜万!爷爷都喊买定离手了,你狗日的还拿回去干嘛!”
“张老大,俺是不小心掉了一个,所以捡回来!”
“胡说,明明是你自己下注的!”
“俺没有!”
“你狡辩!”
这两道声音在那儿吵,旁边也有七八道声音劝道:“行了行了,他老是这样,张老大你莫搭理他,快开宝唱盅啊!俺们都等着哩!”
“杜万,爷爷饶你一把,再有下次就罚你十文。”
“好好好,快开快开!”
“对对对,快开,最好是大!”
“胡说最好来小!”
“大大大!”“小小小!”
七八道声音扯着嗓子再那喊,一个个神情专注的,连有人走进去都没发觉。
“大大大!直娘贼,怎么是个小!再来!”
“点背点背!再来再来!”
狗儿见这几个人玩的热闹,挤进去瞅了一会儿,是普通的摇骰子比大小,没啥意思就抬头看玩骰子的人。
两张方桌拼起来的大长桌中间,昨日抓自己进牢房的张仓使,手里捧着一盏骰盅,眯着眼使劲儿的摇,左右低着头围着瞧的人,看穿衣打扮应该是诸仓槽官。
“开开开,晦气!怎么还是小,爷爷就不信你老是出个大!”
喊出这句话的是个瘦脸汉子,颧骨太高,猛一看脸蛋就好似凹下去个坑一般。
“三两,你个憨头,人家都是换着来,你就一条道走到底?”
开口骂人的左下巴上有颗大黑痣,从狗儿这个角度看,正瞧的清清楚楚。
“孙二新,莫要啰嗦,某家的招子便是如此,俗话说时来运转,早晚让我得中一次!”
三两骂完就对着下首几个人道:“解江,李亮还有韩三刀,你们仨嘀嘀咕咕干什么呢?莫不是要串伙蒙骗某家!”
“胡说!”三人脸红脖子粗的辩道:“我们只是再猜这点数是大是小!”
“且!你仨是千里鬼眼,还是二郎神眼,这么厚的木盅你们要是能看透,爷爷给你仨各磕三响头!”说这句话的是个圆脸汉子。
解江三人互相对个眼儿,嘿嘿笑道:“好,我们看着是大!我们就押大!邓林,你要有种就和我们对押!”
叫邓林的圆脸汉子,六尺三四的大高个子,浑身的横肉,瞅一眼三人道:“你当爷爷傻,才不跟着你三人赌,某家也压大。”
其他人本来有压小的,见其他人都压了大,也都赶紧改了过去,这样下来,场子里就没人押小了。
若开盅是个大,这做庄的张仓使就得赔七份,当然啦,若是小就能赢七份。
庄家的抽成是红利的一成,这场子里所有钱加起来差不多有二百文!张仓使一个月的饷银是二两五钱,这一场万一要是输了,那可得折不少钱,就在他磨磨蹭蹭不想开盅时,忽听着脑袋顶上一声喊:
“我压小!”
突兀的喊声吓众人一大跳,连忙抬头看去,见是一个小脑袋瓜子,扭头再看,原来这娃子踩着条长凳,正低着头瞅着众人看。
“咳,小娃,你是何人,我后军粮草库可不是闲杂人等可以进来的!快快给爷爷离开,若不然爷爷就把你屁股揍开花!”一脸横肉的邓林率先开口。
狗儿拍拍手从条凳上跳下来,也不回他话,瞅着缝挤进桌子跟前,对着主位上的张仓使拱手道:“属下赵狗儿,见过张仓使!”
话说完,就从钱袋里掏出一枚二两的银锭,当啷一声,丟进场子里。
一群人瞬间呆在当场,好一阵儿才回过神儿来。
做庄的张仓使,眯着眼瞧瞧狗儿,再瞅瞅桌上的银子咳嗽一声,便大声笑道:“赵狗儿是吧,真是年少有为,诸位兄弟,某家为你们引荐一下,这位少年郎便是吴大帅亲自任命的盐槽官!”
“哦,原来是赵槽官!某家有礼了!”
一群人呼啦啦的拱手。
狗儿呵呵笑着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