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所有设备都调试完了。”两人正说这话,一名研究员走上来,对伊万道。
伊万看了一眼里德,“你觉得怎么样,还需要休息一下吗?”
里德摇了摇头,“不用,随时都可以开始。”
伊万让研究员们都退出了房间,留里德一人在座椅上,自己也来到了钢化玻璃另一侧的数个监控设备前。
“准备就绪,开始吧,里德。”
高背椅上,里德闭上了眼睛,想象自己的意念如同一只手,去碰触那个高悬在他的意识空间中,如同一颗血色星辰般庞大的神血。
起初,毫无反应,但很快,一道波纹在那颗血色星辰上荡漾开去。
突然,里德想象中的那只“手”嵌入了星辰中,紧接着,星辰仿佛活了过来,粘稠的血色顺着那条意识的链接蔓延而来。
一种极致的痛楚袭来,仿佛灵魂被架在火上炙烤,但还不等他惨叫出声,无数庞大的讯息却同时涌入了脑海。
他看到无数浮光掠影的画面在面前闪过,听到数之不尽的声音在呢喃私语,仿佛世界的真实为他敞开了一个窗口。
然而那窗外庞杂的难以想象的世界却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他就仿佛一个原始人站在了光怪陆离的未来,所见的一切都是全然陌生,不可索解,他只感到头昏脑涨,烦闷欲呕,那无与伦比的知识竟令他感到恐惧。
与此同时,伊万面前的各类设备警报频响:
“心跳150,还在加速!”
“血压已经达到了两百,随时都有脑血管破裂的可能……”
“体温43度,脑部甚至达到了45度……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死……”
但还没等研究员们做出什么有效应对,整个实验室都突然震颤了起来,他们只觉身体一轻,随后便惊愕的发觉自己漂离了地面。
不只是人,以里德所在的位置为中心,数十米内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重力,平时好几吨重、几个人都抬不动的设备如同泡沫做的一样,竟轻盈的离开了地表。
与此同时,像是遭受了emp攻击一样,所有电力设备都发生了故障,仪表盘上的指针在疯狂的大幅抖动,紧接着便在一阵噼啪的火花中纷纷报废。
“快看,里德!”
这一切的中心,坐在高背椅上的里德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他仿佛正经受着凌迟般的酷刑,身体表面裂开了一道道鲜红的伤口,血液流了满地的同时,还仿佛被蒸发一般弥散在空气中,令他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血色。
他在嘶喊着什么,然而那声音不像是人的声音,却像是千万个生物汇合一起的咆哮,没人听得懂。
他的身下,那些淌到了地面上的血液像是无数条小蛇般流窜开,在地面上编制出繁复无比的线条,还有一些则凝聚成一枚枚奇特的符文,它们似乎构成了一个巨大而诡异的法阵。
法阵完成的瞬间,实验室中,乃至方圆百米范围内的一切,骤然失去了色彩,一层灰色降临在这片区域,气温开始骤降,天空中落下灰白的雪,仿佛进入了某个未知的次元一般。
同时,一种奇异的变化在里德身边发生,物质正在被某种力量扭曲改变,几个铁皮柜子瞬间腐蚀老化,大理石的试验台先是泛出金属的光泽,接着又流淌一地,而他所坐的那张木头的高背椅,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整块纹理奇特的石头。
就在这种变化眼看着就要扩大到墙面,将那间实验室摧毁的时候,地面上的法阵亮起了光芒,随后那些符文和线条扭动着爬回了里德的身上,顺着遍布其体表的伤口,重新钻回了他体内。
接着,天色骤然放晴,色彩恢复。
轰隆一声,漂浮着的事物纷纷砸落地面。
一片杂乱中,里德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