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粲还有些犹豫,王辅却是第二个上前拿起一块吃了,口中还说:“好吃是好吃,但出个谜字让人猜,却是太麻烦了。”
“这……”王粲迟疑着,抬眼看向众人。
法正已拿了一块放嘴里,手上推了王粲一把,慢慢说道:“大家都吃了,你可不能剩下。”
王粲不得已,只好拿起最后一块吃下了。
食酥之后,几人各自坐下饮茶,法正俨然一副东道主的样子,招呼众人,寒暄闲谈,不亦乐乎。他一反常态的亲近杨修,坐在他旁边,说道:“说起来我等也许久没这么聚过了,想起当初在秘书监时,大家投壶赋诗,是何其快意!”
见杨修没有搭话,法正又接着道:“如今彼等都已供职一方,以后都有大前程,就连司马仲达也是起起落落,如今又被陛下提在嘴边……”
“法孝直,你说这些是何意?”杨修直感觉太阳穴跳了一跳,这是他多年隐痛,当年的‘省中八秘’要么是一军记室,要么是地方守令,可他还只是个常侍谒者,放在那些平庸者身上倒还没什么,可杨修常以才干自诩,如何能一年两年的忍下去?
“闲谈而已啊。”法正诧异的说道:“其实你心中苦恼,我也知道,这样,我想你透露一件事……”见一旁王辅、王粲都流露出好奇的神色,法正也不避讳,道:“桓治这些人不是要回交州了么,林邑那一块土人众多,德祖若是请命宣慰,回来之后,还愁不能晋升?”
“如此好事,你为何不去?”杨修反问道。
王辅眼珠一转,插上话了:“他倒是想去,可法氏哪有弘农杨氏的门第高?交州士人眼界低浅,德祖名门之后,去了谁人不服?”
法正有些不高兴地看了眼王辅,倒也没有反驳。
出于交情,王粲在一旁忍不住提醒道:“交州人无甚底蕴,所谓豪强大族,不过士氏一类罢了,听说这次交州桓治想尽了办法,才攀上长沙桓阶的门第……”
杨修恍然醒悟,知道法正是要试探他与桓治的关系,不禁手抖了一下。
“攀门第倒也罢了,就怕他为了攀附大族,做些不该做的事情,最后不光是自己,就连所攀的豪族都要受牵连。”法正嘿然一笑,复又说道:“此人自以为送了只象来,便立多大功似的,不说他了。德祖,我适才的计策你当真可以考虑一二,如果嫌交州太远,去并州也好,左右都是些蛮夷缺少圣人教化,你博才多闻,一直在谒者台,屈才了。”
王辅也因各种原因才谪到谒者台,听了法正这话心里也不高兴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谒者台说是清闲无事,平日里各公府卿门迎来送往,也是繁琐得很。”
法正‘喔’了一声,朝王辅拱了拱手。
这话在杨修听来像是嘲讽,心里更不是滋味。
在宣室殿,皇帝也正召见录尚书事、司空赵温和车骑将军曹操等人:“刘备从河南上奏称,冀州诸豪迁文陵邑事成,王凌、仓慈等人正妥善安置屋舍田地,料想在年底,文陵邑便可初见规模了。”
赵温立即贺道:“陛下仁孝,兴复祖制,护守山陵,先帝可泉下无憾矣。”
“可惜眼下不便大摆銮驾,不然,就可以去雒阳谒陵了。”皇帝无不遗憾的说道,他细细摸着一枚书简,忽然问道:“不如遣一名大臣去雒阳,一则是为代祭,二则也是要看看迁豪守陵之策的成效,诸公以为,谁去最合适?”
“按理说,该由太常与世庙令前去谒陵告祭,但陛下既提了这层用意……”赵温沉吟道:“不妨命太尉赴雒?”
“太尉身居三公,又乃宗亲,确为合适。”尚书令荀彧越过说话的次序,先声附和道。
皇帝没有接话,显然是要听取这三位大臣的所有意见。
曹操始终警惕着刘氏宗亲在朝中的力量,同时也不想让刘虞走这趟,想了一瞬,当即反对道:“迁豪之令,事涉大族,诸豪强多有不解朝廷用心者,若是由司徒杨公行雒,安抚彼等迁来豪强,可化民怨于无形。”
皇帝这才点头应许:“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