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蟊贼,不过声势大些罢了,调三郡兵马就能应付。”陈登凝声说道:“朝廷如此慎而重之,可不单是为了除这些贼而已。”
贾逵稍有领悟,他一个县令,这种话题不能再多言,于是自觉的埋首去处理公文。可陈登却不肯放过这个话茬,他在一边分着心与贾逵拉起了家常:“梁道,恕我冒昧一问,你家世如何?”
这的确是很无礼的问题,但看着陈登清澈的目光,贾逵却生不起气来,他毫不避讳的说道:“在下幼时家贫,常常衣食无着,以至于有一年冬天的时候连御寒的衣物都没有,最后还是在借宿妻兄柳孚家的时候,将他的衣服穿了去。幸而当时国家革新太学,招录学子,我便凑齐了束脩,后来的事,府君想必也都知道了。”
“我观遍(www.biquwu.cn)天下寒士,鲜有如足下之才者!”陈登高兴的看着对方,渤海郡早年间曾是袁绍苦心经营的重地,经过几次大战后境内民生凋零,各种治理问题层出不穷、千头万绪,直到贾逵来了之后才极大的缓解了陈登的压力。陈登是个很骄傲、又很实用的人,如果他手下尽是这样的人担任县令,何愁一郡不治?放之天下,也是如此。
贾逵不明白陈登此时的想法,在他看来,对方是徐州大族、豪强,又哪里懂得寒士的不易。如今河北之乱,其背后多半有豪强推波助澜,朝廷要禁绝坞堡,是要斩他们对抗官府、残虐黎庶的手,没有了双手,彼等今后就会是刀俎上的鱼肉……这个事情贾逵都能预见,湖海之才的陈元龙难道就看不出么?
可他若是看出来了,为何还表现得与己无关呢?
冀州动乱在一开始的猝不及防之后,其势头很快便被迅速反应的刺史王邑指使各郡兵马打压下去,除了河间、巨鹿因为靠近动乱中心而有些棘手、赵相麋芳初来乍到,未能顺利掌控局势以外,其余诸郡太守纷纷出手,如清河刘晔、安平满宠、中山田畴、渤海陈登,有的亲自出面安抚士民之心,有的亲身上阵讨贼,在这些守令的作为下,局势立时发生了逆转。
当太史慈领兵打败河内叛贼后,向北进入巨鹿郡、而校尉姜叙也向南进入河间,一南一北将苏伯、田银等贼逼困到一处大泽附近。
“北方吏民乐安厌乱,守善者多,苏伯、田银等辈犬羊相聚,才智浅薄,妄图以小谋大,终将败亡,不足为虑。”在水泽边,一身青色长衫的青年骑在马背上,抬眼望着对面杂乱无章的营寨,不屑的说道:“此次动乱,既是豪民作乱,不少豪强背后支持,但也有黎庶参与的举动。”
青年操着一口河内口音,对身边的太史慈说道:“河北几经大战,虽有仁政良策,然民生尚未恢复,黎庶依旧(www.hao8.net)生活艰难,突遇此变,虽欲从安而不得。将军既明此理,在之后理应分而视之,恐怕这也符合国家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