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帝特意问杨琦的意见,是想看看杨琦对裴茂的态度,一语道破,会打乱董承的心思,引得对方不满不说话,又对不起自己秉正处事的心,而且,赵温还在一边等着接口呢。
杨琦小心的绕过了这个坑,委婉言道:“用汉中府库以资前军,固然可为,但也应谨防宵小肆意调度,从中取利。不如由朝廷调派一员能吏,前往汉中督粮。”
马日磾抢白道:“前次武都太守韦端,调集百姓,督护粮道,颇为得力。其人虽未有杀敌之功,却有运筹策算之绩,与其另托他人,不如继续使其督办粮草来得方便。”
京兆人韦端当初仕为黄门侍郎,还是马日磾举荐给皇帝的,在他当时看来,这本是一颗闲棋,是他在当时与皇帝达成政治互信的一场简单的交易而已。毕竟韦端的声名不出州郡,祖上的家世也早已落魄,几乎从未进入过朝堂中心,所以马日磾便疏于笼络,对待彼等的态度,也就没有像对侍中马宇、劝农令第五巡等人那般亲近与认真。
谁知就是这么个被他忽视、被打上了关西烙印的人物,居然被皇帝所看重,通过亲近韦端的两个儿子韦康、韦诞,间接的让韦端改变了立场,跳到了皇帝的阵营。韦氏今后前途远大,已是可以目见,俨然不需要再靠着扶风马氏的荫蔽。只不过念在不可割舍的同乡之谊,没有彻底与马日磾断了往来罢了,此番马日磾打算吸取教训,好生巩固与韦端、金尚等人的关系,对这些关西士人,即便是游走在权力场的边缘,他也得用心维系。
关西士人虽仍凭借着主场优势,在朝堂上占据强势,但在外人看来,在士孙瑞被罢官以后,关西就已经开始显出颓势了。马日磾此次趁着最终录功封赏之前,示好韦端,就是为了试图振作。
“武都面临的形势不比益州要简易多少,韦端一面要看护陈仓粮道、抚慰郡民,一面还要与刺史钟繇盯着陇西诸羌的动向,责任重大,再让他入汉中监粮,那武都怎么办?”皇帝摇了摇头,直接否决说道:“不妥当。”
“陛下睿鉴,臣也以为然。”尚书令杨瓒闻声附和说道:“武都郡北接陇西、汉阳,西接白马、参狼等羌,位置紧要,不仅能干系到南征军务、还干系雍凉局势,岂能再委他职于韦端,使其分心旁务?”
皇帝近期正打算子啊凉州给韩遂找些事做,故而在这种时候,断然不会让韦端再分出精力用在南征上:“不都说王朗此人高才博雅,恭俭节约么?如今既已诏拜他为汉中太守,那就让他赶赴汉中后,先点清府库钱谷财货,再与南郑令朱皓一同量入为出,负责南征军需。”
见事情的走向有些不在意料之中,吴硕忧心的看向董承,只见董承面沉如水,朗声答道:“唯,既如此,汉中府库之粮,足以资军数月。以南征诸将之能,这数月间大可为朝廷克复益州。故而,臣斗胆请诏,这一批将发的粮草,不如搁置不发,以待旱情赈济之用。再另遣快骑宣诏于汉中,许司隶校尉自行取用府库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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