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把草席一卷,贺讯就草草下了墓。
这场丧事办的并不风光,村子里没人知道贺讯的存在。
霍胥等在坟场边上,苏绵到了第六排,第三个墓碑前,那上面刻着贺讯的名字。
甜水乡的习俗,人死了都是要葬到后山的坟场的,说是后山,山清水秀,是个墓葬的风水宝地。
虽然说甜水乡的后山是建了个水力发电站,但人际活动也不大,霍胥不放心,跟在苏绵后一起往上走。
他就是这么卑微,只能按照苏绵的指示先去了趟苏家大院,看着苏绵取了个红色的布袋子,又去了五房换了衣服,这才开车到了后山脚下。
再想哄,也知道这会儿的苏绵不需要。
霍胥很安静,话不多,不会打扰到苏绵。
苏绵也不例外,她的心头,好似有了依靠。
大房的人并不好,苏蕙自私贪婪,继承了周雪薇和苏洵望的虚伪,苏绵知道,人只有靠自己才能活得好,但活着就累。出于天,大部分人都是想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的。
此刻,苏绵拿着枝干发暖的糖葫芦,她没有胃口,但类似于迷茫,困惑,烦到想要去和谁同归于尽的心都被这一串糖葫芦安抚住。
苏绵从来都没有和谁倾吐难堪的习惯,但她从医院里跑出来,又是这样的反应,霍胥猜她不该是家里人的体出了问题,反倒像是吵架了。
他的语气温柔到暧昧。
正想着,车门被打开,冷风顺着车门溜进来,冻了苏绵一个寒颤,霍胥递了壶温水到苏绵手上,另一只手拿着刚刚买来的糖葫芦,“要过年了,小朋友,开心点?”
她迫切又抗拒的听见关于贺讯的只言片语。
苏绵看他关了门,往两个人来的街道走,大抵是心绪不佳,她脑子乱哄哄的,泄了气一样趴在车窗边。
霍胥的余光看见苏绵发呆,似乎猜到了什么,他停了车,在苏绵看来的时候吩咐道:“等着,别乱跑。”
接着,她就靠在车窗边上,目光穿过玻璃,扫过卖茶叶蛋的摊贩,雾气腾腾的街角,来往的人脸上都溢着笑意,辛苦一年,眼看着就要休息了,他们聚在一处说笑,眉目里藏着温柔。
直到霍胥上了车,关了门,她这才道了句谢。
冬的头有些晃,温暖且刺目,透过车窗折,苏绵低着头,她觉得丢人,一个人嚎啕大哭漫的走在街上。
她过的是同苏蕙不一样的子,霍胥叹了口气,一如往昔,伸过手,拉住苏绵的腕部,开了车门。
苏绵十六岁了,她喜欢学习,也喜欢钱,一切让她有安全感的东西她都要牢牢的攥到手里。
她的声音很绵软,还有些许的沙哑,说话的档口,泪珠子再次滚落下来,巴掌大的脸被风吹的格外的红。
霍胥要带着苏绵去趟医院,小姑娘的脸色红的不太正常,吹了凉风,有点发烧,迷迷糊糊的就知道哭。
霍胥蹲下去,落的余晖落在他脸上,更显他五官深邃。
他拍了拍苏绵的脸,喊她:“苏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