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宣你前来,你可知所为何事吗?”
“回娘娘!昨夜臣妾不慎晕厥在地,直到今晨醒来时才听得您的大丫头在急切敲门,完全不知何故呀?还请娘娘明示?”
姚纤秀俯首跪地,谈吐谦和庄重,实则内心却早已波澜壮阔。
此时的殿上除了姜贵妃之外,还有一些她看着算不上面生,但却叫不上来名字的妃嫔宠妾。
之所以称呼她作“娘娘”,其实姚纤秀是在晨间梳头时,从春香口里听出来的弦外之音,因此心生了微妙嫌隙之感。
她现在所住的那座苑阁在之前本是一座荒凉的冷宫,据说当年姜贵妃进宫之后,深得姬皇百般宠爱,当时的妘皇后虽然贤良淑德,出生高贵的她并无过多宫帏争斗的历练,所以凭着母家的势力和荣威她问鼎凤冠六屏之首,可她生性纯和,尤其不擅宫帏之内的相互倾辙之斗。
既得先天优势之眷顾,妘皇后自然是从来没有经历过庶门寒士的悲苦,以及那些尔虞我诈的算计。
然而,庶门出生的姜贵妃刚进宫时虽然只是位列侧嫔,可是狼子野心,手段毒辣的她岂能甘心就此屈下,寥寥一生呢?
据说她被羁押的那一天,是在太上皇的最后一次寿辰大典上。
当时的妘皇后上殿请安,前去为太上皇奉茶,岂知太上皇欢欢喜喜地喝完茶之后,不一会儿就忽然七窍流血,暴毙身亡了。
青天白日之下发生了这样的事,自然是举朝震惊,群臣惶然,谁都知道这样赤裸裸的行刺之举可是国之大忌。
众目睽睽之下,母仪天下的妘皇后一时国祸缠身,百口莫辩,走投无路之际,她就这么背负着叛贼行刺的罪名被剥去凤袍,摘下凤冠打入了冷宫,然而等候发落的当夜她却离奇身亡了。
妘皇后横死的冷宫,也就是眼下姚纤秀居住的“嫡皇殿”。
“据说呀!后来惨死在嫡皇殿里的妘皇后真是惨不忍睹呀!不仅尸首分离,头颅上的的面皮也是不翼而飞,无处可寻呀!可是,又有人说经仵作查验,死者手部的肌肤茧皮叠生,哎…………这桩宫廷悬案可真是费解啊!所以,您还是听奴婢一句劝言吧!千万要小心行事呀!”
此时,春香的话犹如近在耳畔,来回震荡着她的耳膜。
“嗌…………磐麟王妃!你怎么啦?娘娘问你话呢!”
这时,一个娇脆欲滴的声音将正在走神发愣的姚纤秀狠狠地拽了回来。
“哦……………………”
她这才想起了自己此时正置身于“虎口”之处,但姜贵妃脸上的阴翳之色只在瞬间隐隐一闪,随即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色。
“娘娘恕罪!臣妾…………”
她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言辞来回话,瞬时欲言又止,也是只好面露了示弱之色。
“噢!想来磐麟王妃也是初次面见娘娘,恐怕是有些面生,心生了怯意吧!”
站在贵妃旁边的大丫头忽然发话了,她一边为姜贵妃轻轻摇扇,一边柔声细语的缓和尴尬气氛。
“啊…………是呀!臣妾从来不曾见过娘娘这般贵气出尘的美人,加之…………加之臣妾嘴拙,所以…………所以不知该如何回话才好,怕说的丑了,让您见笑了…………”
她顺势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顺便将先前的走神失态之举也一并掩盖。
“噢…………原来如此呀!”
姜贵妃抿嘴笑着,暗暗地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就向本宫说说看吧!你的夫君较之其余二王而言,谁更具君王之风呢?”
“啊……………………”
这下,姚纤秀的嘴仿若被人突然向喉里塞了颗秤砣似的,哽的她一时半刻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呵呵!无妨!不必害怕,想什么就说什么吧!不必怯惧。”
姜贵妃说着,又换了一只手杵腮帮子,令人捉摸不透她脸上那被厚重脂粉掩盖下的真实表情。
呵!想什么说什么,鬼才信呢!
长跪在地那么久,她已经难受的感觉到下半截身子乃至腿踝脚尖等处,一律麻木到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