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汽车缓缓离去,依维柯缓缓跟在其后。
‘老虎’驾驶着面包车经过时,看了我俩一眼。
看到他那侧的窗户仍然是开着的,便对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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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克猛从倒后镜内看了一眼做加油手势的路不同,想起自己初入警队时,也是如这小子一般,心怀壮志却又不得其法。
他斜了一眼正在通过手机给武警第一特勤队,布置任务的教导员刘正清,又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正在打电话的季如峰。
默默叹了一口气,不得不佩服这位老领导在儿子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客观、统筹思考。
表面上,这个案情并不复杂。有了路不同的证词和监控对比便可收网。
但经过刚才在小汽车内的一番讨论,季如峰指出:
1,整个案情不过是‘某个计划’上的一个‘突发事件’。
2,‘突发事件’是由于路不同的无意介入造成的。
3,正是这个‘突发事件’打乱了‘某个计划’的既定部署,迫使它作出‘劫病房’这样骇人听闻的调整。
4,如果此刻收网,则意味着一切到此为止。
5,如果不收……。
郑克猛知道‘不收’意味着,有机会触碰‘某个计划’的真实意图。
金沙湾大酒店的运营主体——金沙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其公司控股架构在海外,其中的一个股东是腐之国人肯特。
多年前肯特在小都市的私人别墅里,挖了一个深达二十余米的深坑被人举报。
这本来是一件不大的事情,但在这个过程中,肯特依仗自己的特殊身份,各种‘不配合’的言语和态度促使事件升级进入了季如峰的视野。
季如峰通过各种渠道、大费周章查证,肯特只是金沙湾大酒店实际控股人的面首。
隐藏在肯特身后的真实股东,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无故消失的三门市五弯乡小竹山村村民陈家和。
与陈家和一起消失的,还有当时被下放到三屋市劳动改造的徐红江。
徐红江是改变季如峰命运的人。
事情搁置了四十余年后,终于出现了一线蛛丝。
肯特用来挖深坑的私人别墅,产权属于小都市企业家陈宏业。
陈宏业是陈家和的侄子,自幼在小都市铁路E局家属大院七街坊长大。
陈宏业一帆风顺、各种‘心想事成’的发迹史,并不符合甚至逆反了‘市场规律’中的‘竞争规律’。
季如峰一直盯着的这根‘蛛丝’,在静止十余年后,终于开始被迫摆动。
在医院吵架生事的那一拨人,全部来自铁路大院七街坊。
从刚刚反馈的审讯结果看,他们连聚众闹事都拒不承认。可以断定,在没有获取更多的证据之前,审讯无法深入。
路不同曾经救过陈宏业的儿子陈宇轩,陈宏业因此送给路不同一个手机。
在淤泥冢的围墙外,没有发现‘小瘦子’的尸体。
撒出去警犬搜索小组也无功而返。
这意味,多出来很多种可能。
最大的可能,‘岭南四小虫’已然潜逃。
此案的焦点人物——‘四小虫’之首、顾天雷,曾在铁路e局下属的工程兵爆破班担任过爆破员,后在隶属北秦岭山脉的锄头山施工时,无故离职下落不明至今。
路不同口中描述的‘黑衣人’,是否为‘四小虫’成员函待确定。
这些人,深入简出不事张扬,游走于‘法律和秩序’的边缘,以各种‘路人’面目出现各种场合,是真正在‘道’上混的人。
这些陈年旧事和错综复杂的信息与判断,转来转去聚焦于位于三屋市城郊金沙湾大酒店的‘三省雅筑’。
郑克猛意识到,这个客观存在的‘某个计划’隐藏的‘目的’和‘能量’,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他听着季如峰的细细分析,有那么一刻甚至怀疑:他的老领导是不是提前预知会发生‘劫病房’此类的事,所以才把年纪轻轻的夏志远和李江放在了病房当看守。
郑克猛看着静瑟平和的夜色,心脏部位收缩了一下。
这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只有面对那些因伤致残甚至牺牲的同事才会如此。
他知道,此后发生的事情,将会脱离他们的掌控。
时间太紧了,时机一纵既逝。现在,不得不把希望放在路不同身上。
等待路不同的,将会是什么呢?
郑克猛轻轻踩着油门,小汽车平缓加速、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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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视着车队离开问小张,“他们去哪儿了?”
小张不答,打开后备箱。我跟上去问道,“咱们下来干什么?”
小张看了我一眼不耐烦道,“把衣服脱了、把手机和身份证缴了。”
我大惊失色道,“领导你这样不好吧,我就是多问了两句你怎么就叫我脱衣服滚蛋呢?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也是心中着急没办法才问东问西的,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好违反了你们的组织纪律,我保证我以后什么都不问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