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琰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军舰的栏杆上，一个人凝望波涛汹涌的海水。释尼还是最终还是走了，无论自己怎样劝说他都坚持要离开。
摇晃的海面上，回溯的浪花在文琰的眼中勾勒出释尼的样子，斗笠下那一副沧桑的面孔让她莫名的心疼，他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啊！
摸在那满是褶皱干枯的皮肤上，如果不是佛光果实那醒目的特征，或许自己还真的不一定能认出这位海军曾经的天之骄子。
她的眼中满是泪花，却不知是在为了什么哭泣，是因为释尼没和自己回去，还是因为这段时间他遭受的苦难？
“和我一起回去吧！”文琰拉着释尼干瘪的手，深情地凝望着眼前的大男孩。
释尼却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文琰脸上的希冀逐渐暗淡下来，他的笑变了，曾经那个没心没肺，整天笑呵呵开心果已经枯萎了。
“为什么呢？”文琰问道：“乔尔现在已经是海军大将了，如果你回去，我想重新恢复你海军少将的位置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是因为这个。”释尼我这文琰滑腻温软的小手，开口说道：“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
“屠魔令么？”
释尼点点头，对于文琰知道点什么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惊讶的地方。毕竟以最强一代现在的地位，海军之中对他们而言已经基本没有什么机密了。
“我对海军有些失望了。”释尼长叹一口气，有些失落地说道。
从小到大他一直以为海军就是正义的的象征，海军是匡扶正义的使者，是世界公正和平的维持者，但是直到那次屠魔令，他开始怀疑海军的正义性，怀疑世界政府的正义性。
“可是……”文琰夭折嘴唇像反驳点什么，但是知道多越多她对海军就越发陌生，“可是，并不是所有海军都是这样的啊。”
她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说服释尼。
“或许吧。”释尼也没否认这一点，海军自然有它正义的一面，但是他的灰暗面可是让人触目惊心。
“回来吧，或许我们可以试着改变海军？”文琰向前一步，紧贴着释尼，双瞳之中隐隐有一丝祈求的神色，这是她从未表现出来的软弱与无助。
最强一代的十人中，她的年纪最大，自然她也就扮起了照顾所有人的大姐姐角色。但是当大家在她的呵护下长大不在需要她的时候，那份一直被藏在心低软弱少女的另一个她正在一点点暴露出来。
她似乎想起了自己也是个女人，自己也需要呵护。
但是乔尔哪里已经很乱了，作为从小和乔尔、伊露维纳一起长大的她深知伊露维纳对乔尔是有多么的依恋，甚至于……
甚至于她为了能继续留在乔尔身边，放弃了自己公主的高傲，不得不妥协，不得不承认希媞的存在。
如果仅仅是希媞与伊露维纳之间的战争，那还尚且在可控范围之内。关键是，她们当中还有一个可怕的魔王至今都在压抑着内心的欲望，克制着自己的念想。
如果在加上她，最强一代可能真的就要分崩离析了。
所以她不愿意释尼在离开自己，她真的快承受不住了。
释尼轻轻一笑，问道：“怎么改变？难啊，战国元帅想改变，成功了么？库赞元帅想改变，可结果呢？”
文琰默默地低下头，她没法回答释尼的问题，阅读海军的历史，不是没有人想做出改变，但是他们最后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或许这也是乔尔成立服务社的原因吧，他还在上校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今天的结局，如果他们这十个人失败了，还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不是么？
“那你还回你的国家么？”文琰问道。
“不了。”释尼依然摇摇头，他摸着文琰的黑色长发，笑道：“有的时候，站得越高反而越看不清。我原本一直以为天上金只不过是一笔昂贵的保护费罢了，但是只有当我流浪在各个国家的底层时才发现，这笔天上金……”
他咬着牙，怒道：“是真TMD贵！”
文琰点点头，天上金到底有多昂贵她深有体会。小时候父亲带她去田间巡查时，看到一个个骨瘦如柴的农民，在饥饿中哭着上交今年的收成时。
她被那种对生活的绝望深深震惊了，每当看到其余王公大臣们家里的孩子大鱼大肉胡吃海喝的时候，她就十分不能理解为什么作为一国首辅的父亲会过的如此贫穷。
后来父亲告诉他，文琰，希赛瑞黎其实就是这样一个贫穷的国家。你所看到的繁华，不过是建立在无数饿死白骨上的虚幻。
她垂泪低头，后来父亲迫于国内压力，不得不将她送到海军，送到他曾经的好友卡普中将手中。
“看样子希赛瑞黎国内的民生也不怎么好吧。”见美人垂泪，释尼帮他轻轻擦拭着。
“我有个地方不知道你愿不愿去，或许在哪里，你能找到你失去的东西。”文琰擦干泪水抬头笑道。
“什么地方？”
“服务社！”
“服务社？就是那个新世界兴起的赏金猎人组织？”释尼有些惊讶，难不成她还认识这个赏金猎人组织？
“是，现在被招安为七武海，做着打击海贼的事业。”文琰说道：“你一定不知道这个组织幕后的负责人是谁！”
嗯？负责人？难道不是七武海藤虎一笑么？
“难不成还是老大不成？”释尼随口笑道。
文琰无比认真地看着释尼，点头说道：“你，猜对了！”
“雾草！”
文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过自己的脸颊，最后勉强笑了笑，男人要去创出属于自己的事业，自已应该高兴不是么？
想到这，她重新眺望着远处的大海，抛弃大大家闺秀的矜持，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释尼，加油，做你想做的！”
“还有……”
“我喜欢你！”
“我会一直等你回来的，无论等多久！”
释尼躲在一艘商船狭小的舱室内，昏暗的灯光中他的斗笠下流出两行热泪，他颤抖着，压抑着。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留在文琰身边呢？但是现在自己这副样子哪里配得起倾国倾城的神仙姐姐呢？
小黑炭趴在释尼怀中，它还在为这个“怪老头”将自己硬生生地从美女“主人”的怀中强行夺走而耿耿于怀。
忽然一滴热泪滴在它的小脑袋上，它抬起头却发现“怪老头”正在一个人哭泣。
“喵？”
释尼摸着小黑塔的小脑袋，将它抱得紧紧的，流着泪笑道：“你说我还能在见到文琰姐姐么？”
“喵！”
“谢谢你。”释尼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