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土豆就炖得发出了香味,妻子和夏侯涓又将洗干净了的野菜切碎了,放进锅里。再等了几分钟,就将锅从灶台上端了下来。这个时候,粥也熬好了,妻子用木碗盛了三小碗,放在桌上。
夏侯渊看着锅里面的土豆,低声问道:“树林里面怎么还会有土豆的?”
夏侯涓脆生生地道:“是我和母亲偷偷种在里面的,不但是我们这样干,城里面很多人都偷偷地在河边和树林里面种了一些。”
夏侯渊闻言不由得叹息起来,他伸手摸了摸养女头上的丫角,说道:“这是违反了官府法令的事情,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妻子不满地道:“要不是靠着这些偷偷摸摸种的杂粮,家里早就要饿死人了!官府?什么官府?我看还不如......”
“啪!”
夏侯渊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住口!这种话你也敢说?”
“父亲.....”,夏侯涓怯生生地道:“可是不这样做,真的是没东西吃啊!”
夏侯渊脸上的怒容顿时凝固,他仰天长叹,将面前的粥推到妻子的身前,说道:“你不懂,主公是在做大事,做大事就难免要有牺牲............”
说到了这里,夏侯渊也说不下去了,他再次长叹一声,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温言对妻子道:“你在家里太辛苦了,这些粥还是你喝吧。”
妻子眼眶一红,抽了抽鼻子,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给你喝。”
夏侯渊笑道:“我等下回军营里面吃,这不就省下了一顿么?”
妻子拗不过他,将粥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吃着吃着,眼泪却不停滴地滴落到了碗里面。儿子正在开心地喝粥,见了这样的情况,愣了愣,然后恋恋不舍地将身前的粥推了过去,奶声奶气地道:“娘你不要哭了,我也把粥给你喝。”
夏侯渊表情一黯,强笑道:“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起来?”
妻子一把抱住儿子,哭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倒是不怕吃苦,可是总不能让女儿和儿子也一直忍饥挨饿啊!”
夏侯渊闷声道:“快了,等打败了刘备,日子就能好起来了!”
在许昌的百姓用田地地挖出来的土豆充饥的时候,徐县城中,刘备也在和关羽张飞一起啃土豆。不过他们不是用煮的,而是将土豆在火上烤的外表金黄,然后将皮剥开,再轻轻地咬上一口,浓郁的香味顿时就充满了整个口腔,让人觉的这一刻,就是无比的幸福。
正在品尝土豆的刘备忽然愣住了,他看着张飞将土豆连皮一起啃了下去,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粮仓中还有不少土豆,三弟再去拿几个来烤着吃。”
张飞食量颇大,两个烤土豆下肚,根本就没有吃饱,反而是觉得更加饿了。但是他却摆了摆手,说道:“饱了,再吃就吃撑了!”
刘备默然良久,然后说道:“等去了广陵,立刻诛杀笮融!”
张飞闻言大喜,叫道:“我早就叫大哥杀了那厮!笮融信奉胡神,残害百姓,抢了那么多的黄金,却用来涂抹到土偶的身上,这等妄人,不杀何为?”
过了几天,刘备留关羽守城,自己带着陈到,张飞趁着夜色逃了出去。曹军虽然被惊动,夜色中却是追之不及,被刘备带着少量精锐溃围而出。等到了广陵,刘备再跟陈珪陈登父子通过气之后,斩杀了以供养佛陀为名义,实则抢劫商旅,残害百姓的笮融,抄其家资,以为军用。
那些教徒,也都被编入军中,或是转运粮草,或是被派到各处去守城。
在徐州战场上,曹操军和刘备军就像是两头巨大的怪兽,无止境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东西,无论是钱粮还是人口,都被扔进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上,化作战争机器的润滑剂,又制造出更多的鲜血和荒芜。
就是因为有刘备在徐州顶住了曹操,陈诚才能在关中从容发展,并且将弘农到洛阳,以及并州的局面给收拾干净。关中的土豆和红薯也收获了不少,但是大部分都被百姓和士兵吃掉了,官府只收上来了的一百万石不到,随即又运到了隔壁的并州,以供赵云招揽流民。
每次想到刘备在徐州孤军奋战,陈诚就有些愧疚。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通过南阳—荆州—扬州—徐州这条道路,给刘备提供一些支持。但是那些东西在十数万人的大战中,最多也就能听个响,很快就消耗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