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带着天子和朝廷中的许多大臣,所以大军返回时候的速度不快,比起出兵时候的日行百多里,要慢了一倍以。当大军过了潼关,还没到达长安的时候,关东就已经传来消息,说孙坚在豫州大破袁绍部将周昂。
听闻这个消息,陈诚不禁感慨:“当今世上,论带兵打仗的本事,大概也就皇甫嵩和曹操能跟孙文台一较短长了!”
董昭的才能出类拔萃,更重要的是说话办事都很对陈诚的胃口,于是飞快地得到了他的信任,跻身于西凉军的决策层之中。这时候在边上听到陈诚的感慨,笑着道:“袁绍虽然志大才疏,但是他的盟友曹操却是世间英雄。可要是说带兵打仗的能力,明公不在曹孟德之下。又何必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今袁术袁绍兄弟反目,袁术麾下有孙坚,袁绍手下也有曹操,我们只管坐山观虎斗即可!”
陈诚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别的。
等到大军返回长安,许多的事情一起压了过来。在阎忠带着三省六部的官员来到长安之后,很快就接管了关中的一切权利。这种做法自然引起了关中的豪强和士人们的不满,不过吕布之前已经将关中清洗过了一遍,那些硬骨头都已经被屠戮殆尽,剩下的那些人,也就只能在制造一些舆论罢了。
阎忠为人放荡不羁,为政却是严酷无比,在陈诚率军东出潼关的这段时间里面,阎伯道已经流放了十多家士人豪强去西域。这种高压的治理方法,激起了更多的反对声浪。只是掌握住兵权的赵云和杨秋都是站在阎忠这一边的,所以关中的士人和豪强们只能暂时忍着,等到陈诚已返回长安,以前的那些矛盾立刻就爆发了出来。
关中人士之中,以孟达之父孟佗官职最高,以孟佗的好朋友法正最得陈诚喜爱,于是这两人就背负着关中父老的期望,前来和陈诚诉苦。
法正虽然年轻,却是一向心高气傲,敢于直言不讳,即便是当着陈诚的面,他说话也很是直接,“主公,关中方才平定,正是需要修生养息的时候,不宜严刑峻法,而是要放宽约束才是!”
现在不是正式会议,并没有武将参与,而是陈诚叫了麾下的几个文臣到他在长安的府邸之中,商量一下最近几个较为重要的问题。矛盾永远存在,为政者的时间和精力却是有限的,不可能面面俱到,那就只能先解决主要矛盾。
现在的主要矛盾,就是凉州派和关中派之间的明争暗斗,以及随之而来的施政理念上的分歧。现在陈诚的麾下也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派别之分。在凉州的时候,虽然也有元从派和凉州派的分别,但是因为阎忠又是元从,又是凉州人,所以派系之间还分的不是那么明显。
而且那个时候,陈诚手下的文臣较少,连三省六部的位置都填不满,大家忙着干活都还还来不及,哪有那么多的时间互相争斗?但是等到陈诚击败了吕布和董卓,夺取了三辅之后,派系问题很快就浮现了出来。
关中虽然已经不再像是几百年前那样,是全国的政治,军事以及经济文化的中心,但是跟西凉比起来,已经算得上是人文荟萃。这里的士人填满政府的位置完全不成问题,可是陈诚除了对各级官员留用之外,就只提拔了孟佗,杜畿,鲍出等寥寥数人而已。相反的,却是对凉州人大加封赏。
阎忠,徐超,杨秋,赵云,成宜,韩立,许文等各有封赏,占据了关中的各种官位不说,那些从随军学堂和陆军小学中出来的人,也占据了官府中的各种低级职位,或是被提拔成了低级军官。
而关中本地人却只是被编入府兵而已,在关中的士人和豪强看来,这种差别对待,明显就是在用凉州人打压关中人。但是在凉州人看来,这是他们追随陈诚鞍前马后所应得的,怎么地,打仗流血,干活流汗的时候没有你们,等到大局已定,你们就想要跳出来摘桃子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坐在堂上的,除了法正之外,还有阎忠,贾诩,徐超,孟佗,蔡邕,董昭等人。蔡邕和董昭才加入陈诚麾下,他们一个不擅长处理政务,一个是聪明绝顶,现在都只是坐在那里,只听不说。
法正年轻气盛,阎忠更是盛气凌人。从银川搬到长安之后,阎忠是满心欢喜,这离他为之奋斗的目标又更近了一步,他身上的气势也水涨船高,变得更足了一些。这时候听到法正说着这么幼稚的话,他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然后,阎忠就道:“治国当宽严相济,以前朝廷以政,对小民严苛,对豪强和世家却是太宽,以至于世家豪族占据了许多的土地,而贫者却连立锥之地都没有。君侯既然入主长安,自然要反其道而行之,当以小民为本,而对各地豪强施以严刑峻法,这样关中才能大治!”
他站起身来,指点江山,意气飞扬,“为政之道,当以民为本!但是何者为民?能够为我所用的才是民!能够给官府交税交粮的才是民!能够给官府提供兵源的才是民!我们要保护这样的民众,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说话!除此之外,都是民贼而已!”
阎忠说话慷慨激昂,逸兴遄飞,气势逼人,法正虽然聪慧,却还是太年轻了一些,有时候想的简单,甚至还很天真,被阎忠说得哑口无言,那也是正常的事情。他心有不甘地看了看面露赞同神色的堂中众人,转过头来对孟佗道:“京兆尹,难道您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