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也觉得五少爷与之前不同了吗?”田管事是跟在杜高鹤身边的老人,两人之间的情分可不一般。
“的确!与之前判若两人,原本我还觉得是在这一年多里,老三悉心教导的缘故。可刚才我转念一想,老三每日忙忙碌碌,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教导?”杜高鹤重新回到了书案前坐下,一脸的沉思。
“那您觉得是?”田管事疑惑地看向了杜高鹤,老太爷面色凝重,像是发现了什么。
“若说他之前是装出来的,为的是让府中之人都忽视他呢?”杜高鹤看向眼前的书本,其实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
为什么要装?难道这府中还有人要害他不成?一个庶房的嗣子,有谁会将他放在眼中?
再者,一年多前来府中才只有六岁,这么小的人能有这么深的心机?可他联想到刚才杜尘澜的举止,这实在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模样,太沉稳了。那气定神闲又胸有成竹的姿态,给他的感觉像是与同辈在交流似的,当真是匪夷所思。
更何况这孩子的规矩一瞧就是世家贵族出来的,行礼如行云流水,姿态从容,连一丝半毫的错处都找不出来。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们杜氏确实是世人所鄙夷的铜臭商贾之家。规矩比起那些官宦人家和世家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官宦世家出生的子弟,自有一番气度。
士农工商,即便商贾再有钱,那也得排在末位,这就是他要努力改换门庭的原因。
若不是之前他见过这孩子的面容,他都忍不住怀疑这孩子让人给替换了。
“这?怕是不能吧?五少爷还年幼......”田管事这次当真觉得自家老太爷是多虑了,一个孩子,哪里来这么深的心计?
“他没有,不代表他身后之人没有。你再去查查,仔细查,看看那对夫妇之前到底在何处谋生。若是身份有疑,此子决不能留在咱们府中,以免招惹祸端!”
他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甚广。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这孩子实在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是!”田管事立刻应下,虽说之前查过,但那对夫妇的来历确实有些不明不白。说是在京城摆了摊子卖吃食,但他看着这两人的气度也不像是市井小贩。
“不过,以前不是常听人说,有的孩子十分早慧。自古以来,也是有之。当初三老爷如此坚定地过继五少爷,会不会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田管事想起人们口中提到的神童,觉得也十分有可能。
“若当真如此,倒是一件喜事。”杜高鹤叹了一声,不免想起了老三。
当初他反对老三科举入仕,那是因为老三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官场。老三如此纯良,怎能适应得了官场的黑暗?
若是老三当真得入了官场,他那样的性子,只怕还会给家族带来祸端。
杜尘澜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仔细回忆刚才杜高鹤的神态,尤其是临走前望着他的眼神,难道杜高鹤对他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