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中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轻轻抚了抚慧林苍老干瘪的侧颊。他的手指似是回忆起了往日这张脸的丰润和温暖,那些过往的岁月和故事,动听的情话、月下的诺言,渐渐在他脑海中被无限放大,似是要将他吞没。
“你……还能……回头的……”
“回去吧……求你了……”
“我爱的……那个人……曾经是这冰冷的世界上……最温暖的……那束光啊……”
项中的声音越来越弱,头颅无法自控地向一侧歪斜。最终,他的手掌无力垂落在身侧,整个人像个破布口袋一样,挂在慧林的手上。
他瘦了不少,比起曾经那段,我还能背着他从训练场走回寝室的日子……
“呵!”慧林嗤笑了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之色。
他将手从项中胸膛中抽了出来,随着脏器碎片和鲜血从伤口中向外喷洒,项中的尸体砰然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另一个囚犯早已看得呆了,这时候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向慧林扑了上来,掌出如风,没有半分留手!
一柄黑沉沉的三棱 军刺从袈裟中飞出,正正刺入了这囚犯的颅骨!
……
赤帝国,赤木城,沈源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斗篷,用黑口罩将自己脸面遮住,那双明亮的眼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似是两颗从天而坠的星辰。
他站在赤木城中一座荒废的高楼楼顶,身后站着其余七个黑斗篷,沉默中有肃杀之意弥漫而出,似乎连空气中浮游的灰尘都压了下去。
“联军方面有什么动向吗?”
一个黑斗篷上前半步,雷平的声音从阴影下飘了出来,“桑帝国又来了一支队伍,比上次的队伍力量更强,已经抵达了联军军营。木奉帝国则只有物资输送而来,据说金家的老太爷消失了,可能是因为金智前的死提前出了关,此时有可能已经到了。”
沈源点了点头,“兵力调动方面呢?”
“联军最近很低调,似乎一点主动进攻的**都没有……除了异能力量的汇聚之外,没什么大动作。”
“那好,我们等信使吧,不知道其余三条战线上情况如何。”
“未必好。”雷平轻轻叹了口气,“我们这边联军力量较为薄弱,地势狭窄,易守难攻,才能有如今这么好的局势。”
“听说北边已经打得快要翻了天去,参战的圣者多达十几个,已经彻底摧毁了二十多座赤帝国城市,战斗的余波甚至令藏在深山中的民众们受了损伤。”
“琉璃境的高僧们都杀红了眼,哦对了,据说那慧悟和尚已经死而复生五次了……他现在……看起来像是个八岁小孩儿……但境界已经破入了极意境上品……”
“说起来……那家伙是真的狠。”另一个黑斗篷不由得接过了话头,“他是唯一一个能把战帝国那群瓜皮杀怕的人。手段玄妙战力强大不说,还无法彻底杀死。每打死他一次,他都会很快再次出现,并且力量比死之前更强两分,打起架来悍不畏死,哪怕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也在所不惜。”
“现在战帝国的人一看到八岁的光头就浑身发抖,甚至因为这事儿闹出过不少乌龙……”
这话还没说完,天上的星光忽然凝聚在了一处,化作一道光柱从天而降。
光柱中走出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白胡子老头儿,身着观星法袍,发冠戴得一丝不苟。
“沈首领,这一期的信报。”
白胡子老头面色板正,没有半分笑意,抖手丢出了一个卷轴,转身便走。
沈源不敢怠慢,拱手礼道:“谢星使大人!”
沈源心中暗笑,这白胡子老头儿他见过,是焚星圣殿中的一位太上长老,当初沈源去的时候就数他脸色最难看,临走的时候还狠狠瞪了沈源好几眼。可如今打得最起劲儿的圣者就是他了,在西边和印帝国的一位老族长杀得昏天黑地,最后一战把人家连同一整支家族亲卫都打成了一地星屑,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不得已之下才回返赤京城休养起来,这几周都是他在做信件传递的工作。
等这圣者离去后,沈源展开手中的信件,细细看了起来。
身后那些黑斗篷也都不避讳,目光越过沈源的肩头一同阅读上面的信息。
“糟了!”沈源忽然浑身一颤,跺脚惊叫道。
雷平显然也看到了同样的地方,皱眉说道:“九号监狱被攻破了?这可真是……意外啊……”
“这恐怕就是姬闸陛下所说的变数……南方战线也不平静了……”
“九号监狱里那群杀才……天哪……有了他们还要什么军队?南边要吃苦头了……”
黑龙城部众低声交谈着。
沈源眉头深深皱起,低叹道:“幸好姬家早早守在那边了……希望不会出事吧。这群人是不顾惜脸面和名声的,联军再怎么样也不会故意到山里杀平民,这群人……可不一定能做出什么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