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锦帕正是当日诸葛清鸿为肖辛夷易容时肖辛夷覆在眼睛上的,诸葛清鸿为她解下后并没有还她而是贴身收了起来。肖辛夷执起锦帕一角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后蹲下身去伏在一具女尸的手边仔细嗅了片刻,诸葛清鸿见她并没有把锦帕收回去,连忙又收在怀里。
肖辛夷此时哪里还记得什么锦帕,脸色凝重的起身又去嗅另外一具尸体的手指,直到嗅到第五具,突然伸出手去翻开那具尸体的手掌,尸体已经僵硬,肖辛夷拿出银针在指甲盖处挑了一下拿到鼻尖细闻,随后抬起头来对虚听说道:“前辈,是金风玉露。”
虚听闻言双眼微眯冷声道:“好缜密的心思,好歹毒的心思。”
金风玉露本身无毒,但它的特征便是遇毒变毒药,遇香变香料,遇水即化,遇火则融。常有富家小姐将金风玉露的粉末置于香炉旁边,不过片刻便可满室盈香。但也只需稍稍一点便可将周围的毒性瞬间提高几倍不止,这十一人生前服食了毒蕈,也许并不致死,也许及时求医还能有一线生机,但遇到金风玉露,毒素瞬间暴涨,再也无力回天了。
虚听将尸体一一盖好后说道:“走吧,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些人是被预谋杀死的。”
肖辛夷脸色沉重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间,虚听将验尸房门锁好,把钥匙塞入其中一人手中,三人一同御轻功离开府衙。
就在三人刚刚离开后,验尸房周围的二十多个官兵呆怔的眼神瞬间清明起来,不时有人抱怨不过守了半夜全身都酸麻不堪,像是生了病一般,却没有人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
三人回到客栈时空声和胡古月四人已在虚听房内等着他们。桌上放着几张宣纸,肖辛夷一进门便闻到了淡淡墨香。胡古月对肖辛夷道:“师姐,我们在孟府挨个房间查看,发现这些人全部死在同一间房内,这几张宣纸散落在桌下没有被官府带走,看这上面所书应该是在讨论过两天寿宴上要唱的曲子,所以整个戏班的人才会聚到同一间屋子。”
肖辛夷点点头道:“那间房里可有异常之处。”
“有,那间房里几盆花草的香味很大,按理说普通花草香味不会那么大,可我仔细检查过,的确就是很普通的植物,除了香味有些异常别的并没有什么发现。”胡古月回道。
肖辛夷拿起那几张宣纸,上面写着一出《五女拜寿》,字迹行云流水笔走龙蛇,很是漂亮,可是写这些字的人却再也无法执笔了。将宣纸置于鼻尖,并没有金风玉露的味道,可都已经有些破旧的宣纸上面的墨迹还能传出墨香,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据了。
肖辛夷将宣纸放在桌上说道:“是金风玉露。”
此话一出空声连连点头说道:“不错,正是金风玉露,可惜房间里的东西被官府带走不少,房间里找不到金风玉露,孟府其它房间也没有发现,此物珍贵,百金方才换的一克,就算是孟府怕也不舍得用,放此物者另有其人。”
“不错,是为了将戏班中人体内毒蕈诱发至最毒。”
“对方行事竟如此狠辣,他们只不过是些跑艺人,江湖恩怨何苦要牵连无辜赶尽杀绝。”空声叹了一口气道。
虚听一扫之前的慈祥模样寒声道:“纵然老夫半生杀人无数,可杀得都是该杀之人,手下从无冤魂,这帮畜生竟然连垂髫孩童都不放过。”
屋内众人皆沉默不语。其实不查验几人也都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如今查证之后不过是徒增几分负罪感。毕竟若是他们不监视探查梨粹戏班,对方或许就不会对这些手无寸铁之人起了杀心。
肖辛夷在心里默默发誓有朝一日定会为这些无辜受牵连的冤魂讨回公道。
诸葛清鸿带着空声和虚听三人先一步离开岳阳,肖辛夷四人在岳阳逗留了一日,府衙始终没有查到什么证据,加之孟府又送了不少银子,最终判定梨粹戏班是误食毒蕈而亡,孟府全家无罪释放。
肖辛夷几人回到如意客栈时被眼前景象所摄,只见如意客栈后院站满了士兵,个个手拿长矛精神抖擞,肖辛夷走到幽馨舍门口被一大胡子官兵拦住,那人上下打量了肖辛夷四人一眼,沉声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胡古月上前一步说道:“我们是住在这院里的,不知这院中出了何事。”
大胡子官兵又问道:“你们可知这院中住着何人。”
胡古月回道:“自然知道,这院中现在住着的只有我师侄和宁国郡主。”
“大胆,你师侄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跟郡主相提并论。”大胡子官兵闻言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对着胡古月怒声道。
“官爷息怒,我师弟不懂规矩,我师侄只是暂在宁国郡主身边伺候,不敢与郡主相提并论。 ”肖辛夷走到胡古月身边一把将他扯到身后对大胡子官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