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人间是与非,白云流水自相依。
闲云山庄建在皇城三十里外,说是山庄其实更像是一座普通的院子,从外面看青瓦白墙,绿柳轩窗,处处透着江南水乡的雅致韵味。院内灯火通明,门口却无守卫,肖辛夷紧走几步,在门口看到一女子在左右张望,虽肖辛夷从未见过她,但已猜到她的身份,与云相依有五分相似的容貌,是真正的云静渚,只是与云相依扮作的云静渚天差地别,少了几分美艳动人,多了几分清丽灵秀。
这样清丽出尘的云静渚是云流以命相护换来的。
“这位可是云姑娘。”
“你是何人。”
“在下肖辛夷。”
“原来你就是兄长的结拜义妹,果然如兄长所言风华绝代。”
肖辛夷闻言微微低头看了眼满身的血污 “云姑娘过誉了。”
“肖姑娘进屋说吧。”
“我今日是带着云纹玉佩来的。”肖辛夷脚步不动对侧身的云静渚道。话一出口她便看到泪水从云静渚脸上颗颗滴落。
“兄长将一切都对你说了?”
“是。”
“他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
“多谢肖姑娘将此事告诉我,我带你去取粮草。”云静渚拿出绢帕擦拭掉脸上的泪水。转身向闲云山庄旁边一座院子走去。肖辛夷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微微颤动的肩膀不知要如何劝她。两人很快便到了另一处院前,与其说是院子倒不如说是仓库更为妥帖,院内房屋围成一圈,门口左右各站一名护卫,看到云静渚前来亦巍然不动。
“肖姑娘,将云纹玉佩拿给他们查验。”
肖辛夷闻言从怀中掏出玉佩递到一人面前,那人双手接过细看几眼还给肖辛夷,然后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白宗见过庄主。”
“什么庄主。” 肖辛夷不明所以。
“公子吩咐,持云纹玉佩前来的肖姓女子便是苍安山庄庄主,公子已命人重建苍安山庄,日后我等便是苍安山庄的人,一切听从庄主差遣。”
肖辛夷听着白宗的话脑海中蓦然闪过云相依气若游丝的模样,一滴眼泪垂在她脸颊,又凉又痒。恍惚中似乎看到云相依正抬手帮她拭去,就如多年前在医圣门中,每次她躲起来偷偷掉眼泪都会被云相依发现,然后一边温言对她讲着笑话,一边轻柔拭去她满脸的泪痕。她抬手想握住那只手,碰到的却是自己的脸颊,一滴泪仍挂在腮边,无人替她擦拭。
随着吱呀一声响,白宗已将院门打开。院中是满满的马车,每辆上面都装着整车的麻袋。每隔十辆上面便插一面黑色旗帜,上绣苍安山庄四个金色大字。
“这只是公子存放粮草的其中一处,若庄主需要可凭玉佩随时再去别处取粮。”白宗对愣在原地的肖辛夷道。
“这些粮食是什么时候装上马车的。”
“回庄主,在庄主到来之前 刚装好。”
“辛苦各位了,边境告急,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
“是,庄主有令,前往边境。”白宗对院里大喝一声,从一间房内走出数十人,赶起其中一辆插着苍安山庄旗帜的马车走出院子,随后从另一间房内又走出数十人赶起另外一辆马车。待一百零三辆马车都赶出院子,天空已露出鱼肚白。
“云姑娘。”肖辛夷已换好干净衣衫,看着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云静渚不知要如何开口。
“兄长什么都知道,他早就料到以皇帝作风定会将李则调回,所以他才多次抗旨不向朝廷交粮,为的就是给前线将士添一份军粮,皇帝因此对他动了杀心,安业国境内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这一仗你们只许胜不许败,务必要在粮食吃完之前击退敌军,否则兄长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所有人的牺牲都将是天穹和苍辰进入安业的踏脚石。”
“肖辛夷在此替前线将士替安业百姓谢过云公子的大恩大德。”肖辛夷抱拳对云静渚极其郑重道。
“你终究还是记恨他。”流了一夜的泪,云静渚眼底一片红肿。“罢了,求仁得仁,兄长在决定告诉你一切的时候便已看开,如今你的大仇得报,只望你以后可以无忧无恨,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云纹玉佩我在取完粮之后会还给你。”
“既然兄长送给你了便是你的,即便你取完粮之后用不到它,留在身边做个念想也好,若是兄长知道你还回来,他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