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莎在花园逛了几圈才回了正院,手里还多了两枝新折下来的花。徐喻明看到她手中的花,就让忠上把架上一个造型古朴的花瓶拿了下来。
“倒是相衬。”吴莎朝徐喻明笑了笑,等把花插好了,她也抽了一卷书挨着徐喻明坐了下来。
“怎么了?”徐喻明问道。
吴莎抬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外面在传我们府上有一本先人传下来的农事宝典。”
徐喻明一听倒也是一愣,他愣的倒不是话里的内容,而是吴莎竟真地回答了他。
“你觉得这事有异?”徐喻明试探着问。
“我觉得我们府被当成了幌子,心里有点不爽快。”
徐喻明算是觉出了她的意思。如果这事真是冲着郡王府来的,吴莎也许还不会告诉他,就连事后会不会跟他说一声都不一定。她现在会说,代表她心里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猜测。可就算郡王府成了幌子,该防备的也得防备,世上冲动的人不少,总会跑出一两个来添乱的。
活不得不做,但末了也不知为的是什么,这个感觉很不好。尤其是对这一向过得安逸,不想再卷入纠纷的人来说,世上那么多可以用来当幌子的他没挑,却挑着郡王府,难道合该郡王府倒霉不成?
“你不是一向嫌一直呆着无聊,想要弄些事做。如今田地里的事也就这样了,说书的也没有新鲜的故事,就连带康康,怕你也已经上手觉得没意思。这下好了,有人主动上门给你练手,你还不喜欢吗?”
吴莎想想也是,面上却仍板着,说:“要是闹了半天没人来呢?”
“要是这里没动静,别处也该有了,你再去参一脚呗。”
吴莎闻言倒是笑意,却又问:“要是来的人太厉害,我打不过呢?”
“这倒是件麻烦事。我们正好一起琢磨琢磨,要是真来了这么个人物,要如何应对?”
吴莎也不觉得这样厉害的人物会往郡王府来,不过徐喻明这样说了,她也乐得跟他一起探讨。聊了一通,哪怕没有万无一失的方案,至少她心头的郁闷和不安消了,还跟徐喻明讨论起对方所图的事。
“我猜着要么为了逼陛下,要么为了对付夏守知,跟咱们郡王府最搭边的也就这两处了。”
“不会是因为萧墨言?”
“他那头牵扯太多,还轮不到我们。我这个萧家义女的身份,估计许多人也都明白是为了配你,不过……说不定有人嫌我占着茅坑不拉屎,想要让你再当回新人。”
徐喻明被她粗俗的话弄得也是没脾气,她这话好像说两人的孩子是那啥一样,不过这也是一种可能。
“放心,到时候有我保护细君,有人来你就把我拉到身前挡着,要是没了我这坑,你也就无事了。”
吴莎总觉得这话哪里怪,哪怕是她自己起的头,无奈地朝他噘了一下嘴,他就欺身上身轻啄了一口。
“好玩吗?”他小声问。
“和风细雨不好玩,狂风暴雨才好玩。”吴莎意有所指地说。
“这可是你说的。”他哑着嗓子凑近她脸前。
“就是我说的。”
徐喻明看着她带笑的眼眉,生动又鲜活,怎么也看不够。吴莎也喜欢他凝视她的样子,这份专注让她心动不已。今天她把外头的事告诉他,也是存着与他一同面对的心思,也难得有事能让他参与进来,当然,以徐喻明的机敏,许是能看到她看不到的地方。
这谣言最先是在江北起来的,吴思探得了也没有当即上报,缓了一日才报上去,写得也不甚清楚,好像这事并不要紧一般。等齐暄帝察觉不妥时,朝中已经都传遍了。到底是在洛阳,朝中的动静比钱塘那边知晓的清楚些,也比吴莎他们多觉出几个缘由来。
自从钱塘弄出了许多新鲜东西,朝廷大力推广,收获了许多民望。按理说,这事既然都召告天下世人皆知了,人人都沾了好处,谁也用不着记恨,偏有那心胸狭窄的,抱怨这样的好事不能独占,至少也让他们先独占个几年再让天下人知道。
有了这样的心思,再加上萧墨言到杨州后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就有人想要借机闹事,最好把钱塘的事都闹砸了落到他们手里。他们还想着夏守知哪里捣鼓这些东西不好,偏选了钱塘,这不是放着一个郡王府让他们现成作伐子。他们却不想想夏守知也不是自愿去的钱塘,更不知道这事本就是郡王府弄出来的,夏守知只是沾了名罢了。
这样没影的事传得广了,还真有那不长眼的会往郡王府里撞。头一波来探路的,也是想看看府里有没有陛下派来的人,这些人吴莎也没有动,只让人盯着看看来路,再探探有什么后手。等两边都有了底,也是第二波该来的时候了。
说实话,在郡王府里呆久了,安逸的日子的确过得舒坦,却也是无趣了些,这想法不仅吴莎有其他暗卫也有,尤其是忠富,他是在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被派来郡王府,偏郡王府也没有什么可让他施展,让他觉得很是无趣。
查吴莎吧,有什么好查的,反正就是每天过自己的日子,对郡王的上心也是明明白白的摆着;查郡王吧,他有没有异心是一回事,有了异心有没有能力作怪是另一回事。不管是他的身体还是财力物力人力,忠富都不觉得能撑到他异心显露的时候。这种时候不装成老实样捧着吴莎岂不是嫌命长?至于真不真心的,他瞧不出作假的痕迹,却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