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多雨,地上都是湿的,到处是小水坑。
下学的时候,宓银枝要拉着孔行之走,免得他一着不慎踩进了水塘。
这些日子以来,宓银枝算是习惯了别人的眼神,不会再觉得不自在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前些日子她不过进城玩玩,刚进城就被盯上了。
可最近几日都高调得紧,反而无人注意了。
宓银枝怀疑的摸了摸脸,和之前一样,故意涂黑了不少,还点了几颗黑痣,难道真认不出来了?
一辆马车往这边驶来,宓银枝下意识的拉着孔行之避开。
奈何那马车一个车轱辘掉进了水沟,一滩泥水溅到了她身上,孔行之也没能幸免。
“还好不多。”宓银枝正感叹着,欲拿手去拍腿上的泥水,却没能抽出手来。
孔行之紧紧拉着她的手,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宓银枝莫名,直起身甩了甩手,还是没挣开。
“孔行之,你怎么了?”
孔行之好似强忍着一口气,良久才蹦出两字:“无事。”
宓银枝目光落在他衣摆上,眸色深深。
“你衣摆湿了。”
孔行之浑身一震,良久才嗯了一声。
然后若无其事的拉着宓银枝向前行。
宓银枝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眼中探究明显。孔行之除了刚才那一点僵硬,再看不出异样。
“孔行之?”
“嗯。”
“……你脚下是个水坑。”宓银枝故意等到他脚落下的时候才发声。
孔行之一时收不住脚,踏进了水坑里,溅了一身的污泥。
宓银枝看着他一瞬间的凌乱,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孔行之手忙脚乱的躲开,鞋子还是湿了个透。
虽然看不见,也可以想象他此时的情况是有多狼狈。
宓银枝无情的嘲笑着,可目光却落在孔行之面上。
看他嘴唇紧抿,下颌绷紧,整个面部都呈严阵以待的样子。
宓银枝的笑声渐渐消散,换上严肃的神色,幽幽问道:“先生……可是有洁癖?”
闻言,孔行之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
“是看不得脏污。”
“你又看不见!”
孔行之一噎,讪讪道:“想到身上脏了就膈应。”
宓银枝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个遍,嘴里啧啧有声,“真看不出来呀,穷人家的命却得了公子哥儿的娇气病!”
孔行之低垂着头,哪能不懂宓银枝明显的讽刺,只抿唇不语,任她怎么想。
两人在屋檐下站了良久,宓银枝的视线都没离开过他,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一会儿,又下起了绵绵丝雨。
本以为今天不会下雨,也就没带伞,现在倒是失策了。
“下雨了?”
宓银枝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孔行之伸出手来,宓银枝下意识就接过了,接来后又为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无语。
“左行,不远处有个包子铺,去那坐坐吧。”
宓银枝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眼他的眼睛,无奈之下只能听他安排。
不远处,确实有个包子铺,都快傍晚了还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