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漆黑一片,明明他看不见,可宓银枝总觉得,他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宓银枝挣开的孔行之只桎梏,抬手抚上他的脸,中指正好落在他微眯的右眼。
“有时候真怀疑你是在装瞎。”
孔行之呼吸一滞,忽而轻笑出声,胸膛跟着起伏,身下的宓银枝能明显的感觉到。
“在下倒是希望没瞎,如此……便可以看清你的模样。”
宓银枝恍惚觉得,这话透着暧昧。
可她真无法想象,孔行之会其他心思。
孔行之话落,头顶的棺材板儿突然被掀开,瞬间的光让宓银枝不适的眯起了眼。
可她却没忘记观察这一瞬的孔行之。
瞳孔深处,没有丝毫波动。
宓银枝自嘲一笑,她居然会怀疑他没瞎,当真是热糊涂了。
待棺材被彻底掀开,宓银枝一把推开孔行之,坐了起来,拿袖子擦着脸上的汗珠。
孔行之恍惚坐在棺材末尾,手扣在木板沿,指尖泛白。
老板伸手去扶孔行之出来,指尖刚碰到他的手背就被避开。
老板愣了一瞬,“先生,我扶你出来。”
“不必。”
孔行之抿唇,从袖中掏出一块儿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宓银枝擦汗的动作猛的顿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孔行之。
看着他细致的擦干了脸上的汗,又将手帕叠好,放入袖中,动作一丝不苟。
直到孔行之起身,跨出了棺材,宓银枝还愣愣的盯着那个方向出神。
“姑娘?”
老板看着那姑娘坐棺材里发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该出来了。”
宓银枝恍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出来棺材铺。
转角处,一人吩咐道:“你先去禀告十三爷,我跟上去瞧瞧。”
此人说完,不见有人回应,转头欲探究竟,一个手刀落下,便失去了知觉。
宓银枝恍恍惚惚被孔行之带回了家,杨士真给她倒了杯茶,宓银枝看着那茶,也出神良久。
“银姑娘,可醒醒吧你!”杨士真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士真,不得无礼。”孔行之斥了杨士真一句,又问宓银枝,“姑娘在想什么?”
宓银枝眼神怪异的瞟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没啥,突然想起一个人。”
“心上人?”
猝不及防的一问,宓银枝呼吸一滞,脸色煞白。
“不是。”
孔行之听出她口气的不善,沉默了良久又问:“仇人?”
宓银枝哼了一声,呐呐道:“也不算。”
目光突然落在孔行之桌前,看着他面前的茶杯,里面装的清水,“你怎么不喝茶?”
“在下不喜饮茶。”
“煮茶喝茶不都是文人雅客的日常活动吗?”宓银枝撇撇嘴。
孔行之愣了愣,突然笑出了声,嘴角浅浅的梨涡,映着清淡的笑颜,别有一番滋味。
“在下连吃穿都成问题,何来这些风雅闲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