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身子微僵,好半晌才低声回了句“臣二十有二。”
哥舒贺齐看着他僵硬的姿势,气场全开,赤裸裸的打量着他。
他第一次见亡命的时候就觉得此子至多不过十六。
“当真?”
亡命浑身一震,猛的跪了下来,郑重道:“不敢欺瞒。”
“问问而已,这么大反应作何?”哥舒贺齐无所谓把玩镇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心中已有一番计较。
南蛮征兵有条件,体弱不征,一脉不征,父母多病不征,不及弱冠不征。
是以,亡命若是不及弱冠,是无法进军营的。
亡命抿紧了唇,半晌没说出话来。
“祖籍在哪?”
“东阳。”
“家中有何人?”
“孤身一人。”
“为何充军?”
“保家卫国。”
“说谎!”
这一问一答本来很和谐,却不想哥舒贺齐陡然一句说谎,吓得门外的东子都瑟缩了一下,亡命却丝毫没有反应。
哥舒贺齐渐渐走近,在他身边蹲下,细看他额上青筋。
又问道:“为何充军?”
“……报仇。”
哥舒贺齐倏的轻笑一声,道:“虽不知你话中几分真假,但只要不损我南蛮运势,本王且放手随你去做。”
亡命愣住,僵硬的肩膀软了下来,目光落在光亮的地板上,宛如石化。
哥舒贺齐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小斯在门外站了良久,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去叫醒地上的人时,亡命终于抬起头来,缓缓站起,离去。
小斯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才匆匆跟上,心道,这偏将军,当真心思莫测,莫名其妙。
亡命是骑马来的,回府的时候恰好途经贺春楼,看到那一抹浅紫色倩影从眼前划过。
宓银枝望着打马路过的亡命,又看了看他的来路,嘴角微勾。
“黄掌事,你说……他是去了什么地方?”
刚走出来的黄离淡淡瞄了一眼,“代王府。”
宓银枝咯咯的笑出了声,黄离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想起那日哥舒贺齐对他的鼓励,他突然觉得,代王爷的娶妻之路会比他更加任重而道远。
“拿着。”
宓银枝接过手抄,满脸笑意。
“谢啦!”
“不必。”
宓银枝此次是专门来拿上次交给黄离的仙谱的,温月容扔下两本书就走了,可宓银枝本就没基础,那些心法咒语看得迷迷糊糊的,最后只得拿来给黄离注解好了再拿回去学。
回府的路上,时不时能听到百姓们议论东瑜皇爷来了,宓银枝撇撇嘴,心道,这次架着这么个名头来,是为何事?
他可不像个会管国政的。
原本南蛮官员的年假有半月,却因为东瑜皇爷的突然造访,给提前了。
一时间,百官怨声载道,都暗戳戳的将罪名怪罪在东瑜使团身上。
年还未过完,新桃还未掉色,哥舒贺齐匆匆换上朝服,天未亮就爬起来准备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