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好一会儿,宓银枝才从哥舒贺齐的身上下来。
抬眼看向哥舒贺齐,这一眼却愣住了。
哥舒贺齐衣衫破烂,脸上到处都是泥渍,头发也乱糟糟的,还有那双眼影,红到发紫,不知道还以为被困的是他呢。
哥舒贺齐目视前方,像是没看到没看到宓银枝的注视般,宓银枝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缓缓抬起手在哥舒贺齐面前晃了晃。
哥舒贺齐一掌将她捏住,笑的宠溺,“我能看见。”
“哥舒,你的眼睛,怎么了?”
“嗯?”哥舒贺齐偏了偏头,佯装轻松,“大概是快瞎了吧,你要是再找不到我的小神医,可能就药石无救了。”
“哥舒~”宓银枝哽咽。
他抱她下山的时候,一路晃晃悠悠,好几次踩空差点将她摔出去,她一直以为是山路崎岖,才会这样。
没想到却是……
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哥舒贺齐却没纠结的这个问题,手随着光影落在了宓银枝的面上,轻轻拭去她面上的泪水。
“听说,阿枝掉了一只鞋子。”
哥舒贺齐的手又下移,想地板上的脚摸去。
宓银枝沉浸在哥舒贺齐的眼伤中,还没反过来就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抓住了脚,那手粗糙,即使隔着棉袜,她也能感觉到哥舒贺齐手上的茧子刺啦。
“好凉。”哥舒贺齐叹息。
“好糙的手。”
“还不是为了你,居然还嫌弃?”哥舒贺齐哼笑,一派轻松的样子。
宓银枝也被感染了,脸上是甜甜的笑。
“不嫌弃,永远都不嫌弃。”
哥舒贺齐微愣,抓着宓银枝的手微微用力。
宓银枝低头看去,哥舒贺齐却猛的施力,就着手中的脚将宓银枝带入怀中。
宓银枝的惊呼声还没有发出来,便被哥舒贺齐堵住了嘴。
奈何眼神不好,只是落在了嘴角。
宓银枝嘴唇硌着牙,一阵火辣辣的痛,但见哥舒贺齐莽撞的样子,又笑出了声。
哥舒贺齐那血红的眼中瞳孔微缩,再次落下一吻。
宓银枝没见过这么热情莽撞的哥舒贺齐,有些晃神,默默承受着。
宓银枝感受到了他心里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或者是什么更深的情感。
这四天四夜,他无数次的害怕,害怕阿枝已经葬身雪地,是什么让他坚持到现在的他不知道,或许真是那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
那个背篓,即使希望,又是绝望。
可他不敢多想,只能一味的挖,拼命的去挖,希望下一铲,就能看到活生生的阿枝。
他该感谢的温月容的,要不是他凿了个洞,阿枝或许就真的被雪活埋了,不一定能等到他的救援。
从前,他们从不曾戳破那层关系,即使是几次浅浅的碰触,都是那般小心翼翼,不敢多有别的想法。
他们就像两只青涩的初恋果,酸酸涩涩,细细品味,又是甜蜜。
哥舒贺齐此举,无疑是想要将初恋果的甜蜜发酵得更深,最好酿成了酒,香醇甜美,长久保存。
宓银枝缓了好一会儿,又想去看哥舒贺齐的眼睛,他却将他按入怀中,胸腔有力的震动着,焕发出蓬勃的生机。
“阿枝。”
“嗯?”
“我回去就像父皇请旨,聘汝为妻。”
哥舒贺齐说话难得认真,也是他第一次做出这样的承诺。
宓银枝想,这瓜娃子,终于开窍了。
她都担心,这厮再不开窍,她会不会将他扑倒办了得了。
哥舒贺齐等一会儿,没听见宓银枝的回答,心里惴惴不敢。
“阿枝?你都没什么想说的吗?”
宓银枝咧嘴笑,“说什么?”
哥舒贺齐喉咙一哽,吭哧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宓银枝看哥舒贺齐那别扭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几日来的愁云瞬间消散了。
看宓银枝笑的如此开心,哥舒贺齐却不依不饶。
“阿枝~”
宓银枝瞪了他一眼,“你非要逼我说我期待得不得了吗,我不要面子的吗?”
哥舒贺齐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居然傻乎乎的笑出了声。
那笑声传出马车外,传入远远走在前面的温月容耳中,好不刺耳。
“快点。”
曲艺默默的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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